得意的笑聲從巷子中竄出,帶著鄙視與訕笑,竄入舒珆晴心間,她全身發顫、面無血色。
「薺霆根本不想見她啊!還要我沒事多關心她一下,就是要我擋人嘛!唉!希望她自己識相一點……」
薺霆根本不想見她?
舒珆晴再也聽不下去,快步前往世亞大樓。
「讓我進去,我要見凌薺霆!」
「舒小姐,這裡不可以隨便進來!」
「走開!」舒珆晴用力地推開秘書,衝進他的辦公室,但辦公室內沒有人。
「舒小姐,凌先生不在,請你先離開,有什麼話等他回來再說。」
舒珆晴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雙眸大睜,唇瓣顫抖。「不用了……」
她看見一份地契,上面清楚地寫明現在的擁有者:凌薺霆!
這是舒家的土地!
一切與我無關、我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購地。
昨晚凌薺霆的一番話繚繞在耳邊,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舒珆晴彷彿又聽見安妮的多次話語,一句句如刀似箭,刺著她的心。
我到底還要多久才醒悟?還要受多少人的訕笑才明白?自己不是單純,而是愚蠢!
舒珆晴的心好似被人撕裂,幾乎要站不穩,凌薺霆擺明就是在騙她,自己卻這麼久還不肯覺悟。
她踉蹌奔出辦公室,眼前一片模糊,只有淚水。
凌薺霆動用自己的私人財產向凌承耀購回這片土地,他不計代價,要實現他對珆晴的承諾,只是凌承耀在交出這塊地後,竟帶著其他土地地契消失無蹤!
大發雷霆的凌薺霆,現在才知道凌承耀早有預謀,但是……是誰通知他父親病危?讓凌承耀利用那時脫身?因為趕到醫院的他,發現父親病情並沒有太大起伏。
而凌承耀在他面前虛晃一招,又帶著其他地契不見蹤影,擺明是要讓他的開發案動不了工!這一切都是凌承耀想到的計謀嗎?還是另有他人共謀?
一通通電話打進世亞,都是東部的村民要詢問自己的積蓄和土地到底有沒有問題,凌薺霆實在不願為這個畜生背負罪名,又無法對外坦白說出凌傢俬生子做的好事。
他沒有回應這些電話,只是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然而卻料想不到,舒珆晴在看到他桌上買回的地契後,已經不相信他的話,且在有心人刻意挑撥下,心灰意冷的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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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珆晴搭上回鄉的夜車,黑夜吞噬著她的心,憔悴的面容上有著未干的淚痕,她止不住的眼淚有如早夭的戀情,一點一滴流逝,最後漸漸轉為憤恨。
一大清早回到漁村,早起的村民早就對她指指點點。回到家裡,剛剛退伍的弟弟也在,看著臉色憔悴蒼白的姊姊被村民一路謾罵。
「你們吵什麼?我姊也是受害者好嗎?」弟弟對著門口擠成一團的鄉親大喊,血氣方剛的年紀,使他氣得幾乎要揍人。
「當初我們也是因為你們家珆晴才會投資這麼多錢……」
「喂!你講話不要含血噴人,我姊從沒有要你們投資什麼!」
另一位村民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現在地也沒了,存款也沒了,下個月我女兒要結婚,我連嫁妝都賠上了,怎麼,就你們家女兒是人,別人家的女兒就不是人了嗎?」
舒珆晴的弟弟還來不及回話,另一個大嬸立即跟著嚷嚷道:「就是!當初說會嫁入豪門,我看現在連門都沒有,還害得我們負債纍纍,一開始就不該相信她!」
一張張無情的嘴說著難堪的話語,見到弟弟與村民怒目相視,一句句「都是她害的」、「被賣還幫別人數鈔票」的字眼讓舒珆晴無力招架。
她知道許多鄉親們和爸爸已經相識一輩子,現在土地財產都被騙走,憤怒可想而知,但是……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這一切,都怪自己太好欺騙?
「咚!」突然一聲聲響,舒珆晴和弟弟回頭一望。
「爸!爸!」
舒爸爸活到這個年紀,原想安享晚年,怎料突然成為眾矢之的,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昏倒在神明桌旁……
醫院內
舒珆晴趴在病床前,淚已染濕整片床單。
這段原本深信不疑的感情,如今卻讓她淪為笑柄,就連醫院的護士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是什麼原因讓事情變成這樣?自己愚蠢、單純?還是因為鄉下人好欺負?
舒珆晴雙手抓皺了床單,就像她糾結的一顆心。
「凌薺霆……我不會這樣讓你欺負著玩的!」一整夜的淚水,堅定了舒珆晴的決定,她不甘被人這樣玩弄。「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等著瞧!」
數日後,舒珆晴悄悄趁假日回到公司,在辦公室偷偷拷貝許多檔案資料後,就此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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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舒律師,明早九點你要出庭,中午要和另外兩位委託人見面,晚上您約了人吃飯。」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會加班,你們先回去吧!」舒珆晴吸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
「珆晴,你這樣太勞累了,要賺錢也不是這樣的吧!」同事開著玩笑,她卻笑不出來。
她忍著內心的痛楚,試著讓語氣輕鬆。「我就愛錢嘛!打算四十歲退休,四處去旅遊,到時別太羨慕我啊!」
「好好,大律師,別太累,我們先走了。」
熄了燈,律師事務所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咬著牙,用意志力繼續埋首案件中,當年清秀單純的臉龐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藏在眼底的那縷怨恨。
現在的舒珆晴身穿套裝,臉上上了妝,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踏進她所想要到達的世界。她考上了律師,日以繼夜的接案出庭,表面上為的是「早日退休」,實際上的原因卻相當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