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皆川凜吃語不斷。
「牧野,他喚的可是爸爸?呵呵,這大男孩真是可愛,口中喚著爸爸呢!」道子笑著說:「孩子,安心的休息吧!來到這裡,你會有心想事成的一天。」
擔任大廚的牧野健轉身要離去。
「牧野,等等,先給個地方吧,別讓他橫陳在門口的地板。」沒有吭聲,牧野健一把扛起皆川凜,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那一年,皆川凜剛考入研究所,撒謊說是跟隨指導教授到大陸參加學術研討會議,人到了上海機場後,他才再轉搭飛往台灣的班機,尋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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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下的極低溫度回歸和暖的台灣,梁舒這一路風塵僕僕,人卻神采奕奕。
她是個自由職記者,自信且能力甚強,向來只採訪三高新聞——趣味高、酬勞高、危險度高。今天,她剛從南極採訪完科學家研究的新聞特輯回來,這次的薪資足夠她躺在家裡吃上許久。
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一頭中長髮,身材纖細窈窕,若不是親眼見她扛著攝影機在戰火四起的國度衝鋒陷陣,任誰也想不到姿態嬌弱的她有這等能耐。
堅苦卓絕,性情豪爽得像男人,很多業界的人說她難搞、自我,可是只有合作過的人才知道她是個慧黠、貪玩的女孩,一切都是為了好玩。
她出身於新聞工作世家,父親是名震一時的攝影記者,在前往俄羅斯採訪的路上發生空難。
母親本是電視台當家主播,父親亡故後撇下這份高薪的工作,開始浪跡天涯的生活,終歿於俄羅斯的山難。多完美的結果!
打從梁舒成為自由職記者後,偌大的屋子一年到頭幾乎住不上幾個滿月,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刷的一聲——
「終於回家了。」她拉開冬天厚重的窗簾,讓陽光灑入這陰暗的空間,走時天氣還春寒料峭,歸來已是仲夏季節,這窗簾早已不合時宜。
甩下肩上龐大的行李,梁舒紮起馬尾打算洗去這一身的異鄉味,不過就希望這屋子還沒讓人斷水斷電,要不,身為她專屬管理員的羅閩笙就有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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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洗個舒服的澡,浴巾圍裹著身軀地走出浴室,梁舒不在意裸露大片的肌膚。這是在家裡,何妨?
按下電話答錄機,熟稔的聲音辟哩啪啦的傳來。
「歡迎回家……嗯?你不在啊!難道我又記錯時間……」對方顯然十分懊惱自責。
下一通,「舒,你回來沒?你應該要在家了啊!跟我聯絡。」換成了納悶不已的口吻。
「小舒,是我,小叔沒忘吧?我有事找你,別忘了回我電話。」還是同個人,不過語氣流露出急於尋人的意味。
聞言,梁舒嘀咕著,「小舒、小叔,到底是在叫我還是在叫自己?」
冗長的答錄機依舊噠噠的吐著訊息。
最後一通,「梁舒,你這懶女人到底回家沒?請高抬貴手拿起話筒好嗎——」哇!是幾近咆哮的聲調。
「呵呵,」梁舒笑出聲來,「終於發火了,還以為你修養進步了呢!」
這個閩笙也真是的,還敢自稱是小叔,為老不尊的傢伙,每回都是他這男人霸佔了她的答錄機空間,這答錄機可是準備給金主留言告知新工作的,不是給他這長舌愛嘀咕的男人催促她打電話用的。
屋子很乾淨,看來又是他提前來幫她打掃過了。
梁舒伸個懶腰,一想到答錄機裡羅閩笙的聲音從搞錯時間的糊塗,到尋不著人的發火,她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索性倒在沙發上假寐。
指尖的觸感恢復,已經感受得到沙發的質料,想她在南極冷到不行,根本以為自己就要忘記記憶中的觸感。多可怕!
像貓似的熟睡,這時候,有人打開了門鎖,對著她放肆的睡態搖搖頭,逕自走人臥室取來涼被,往這引人遐思的身軀一覆。
「唔……」她從睡夢中甦醒。
「醒了?」羅閩笙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你來啦!」她揉揉眼睛。
「幾時回來的,幹嘛好幾天不接電話,我都快要被你的金主給追殺了。」他沒好氣的說。
正坐起身,她撒嬌的要求,「熱,幫人家開冷氣……」
沒事蓋啥被子,都要熱死了,也不想想她才從南極歸返,短時間內看是很難適應台灣的濕熱。
「丫頭,先去換件衣服,裹著浴巾就吹冷氣,當心你吹到醫院去見醫生。」
「不管,快點啦!我要熱死了,早知道台灣這麼熱,我應該等冬天再回來的。」梁舒白玉似的長腿踢踹了他一腳。
「別踢了,我馬上開,麻煩大小姐你趕快進房去穿件衣服,我可是有要事要告訴你,你沒空感冒。」
也不想想她是佛山無影腳的最佳代言人,竟然這麼踹人,不及早制止,好一點是淤青紅腫,糟一點的怕是要骨折斷腿。
真是目無尊長的野丫頭,好歹他也算是她的長輩。
「你真囉唆,好歹我圍了條浴巾,又沒袒胸露背的,別沒瞧見衣領、袖子就一口咬定它不是衣服好嗎?怎麼說也是人工纖維。」她悻悻然起身。
這個嘴碎男人,即便她修練個三年五載,恐怕都不及他千分之一的愛念。
趁她回房穿衣,羅閩笙看見落地窗旁的行李,這才知道她今天剛回到家,難怪答錄機都被他灌爆了,她還無動於衷,原來又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對著機器窮急。
梁舒抓件印有史努比圖案的家居服套上。反正有衣領有袖子,脖子跟雙手是從某個剪裁洞裡探出,閩笙的嘴巴應該就會收斂。
「唉,你說有啥事?」
「怎麼今天才回來?不是最晚上禮拜六就應該回到家?我還以為你睡死了,連電話都不接呢!」
她吐著粉舌,「沒啊,還不是貪玩,跟老外科學家在南極享受白雪冰餐,所以延誤回家的時間。」說得雲淡鳳輕,總之都是貪玩惹的禍。
果然又是貪玩。羅閩笙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