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而活,她不能!
她顫抖的手急尋著手機裡的電話號碼……方亞斯……方亞斯……方——他出國去了。
……薔薇……還有薔薇……她按下了電話號碼,一顆心止不住的抖,呆呆怔了半晌,她才猛然想起——現在是半夜三點!
她、她怎麼可以在擾人清夢的時間裡去打擾人家,她真是急得亂了!她匆忙正要斷線,對方有人回應,是趙東風……
「我……我找薔薇。」才開口,她便發現她的聲音是沙啞的,她的臉上已經爬滿了淚。「……沒,我沒哭……她睡了就——」
「你等一下。」低沉聲音打斷了她,她來不及把電話掛斷。
不久,就傳來白薔薇的聲音。
「芷芸,怎麼了?」
本來已經不想打擾她,但一聽到薔薇的聲音,她的淚更是流個不停,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她急遽地啜泣了起來,哭著向她求救,「薔薇,我、我愛上蒲英了。……我真的愛上蒲英了。……薔薇,我該怎麼辦?我現在——」
她的聲音忽然被夜裡的車聲給打斷了。抬頭望去,她怔住,訝異地瞪著那輛朝她疾馳而來的車……
「我過去找你。」手機那端傳來白薔薇的關心。
「……太晚了。」她喃喃,一顆亂糟糟的心隨著在她面前停下來的車而緩緩打住,她直望著那個從車裡走出來的男人,恐慌的心也因此落定……「我、我是說現在很晚了,我明天去找你好嗎?……薔薇,抱歉,這麼晚了,打擾你們。你幫我跟趙東風說一聲。……明天見。」
花蒲英走到她面前,一隻手掌過來——
她動也沒動,過去會因他的動作而畏縮的心臟,此刻只是安穩的跳著……
他的手掌撫上她冰涼帶著濕氣的臉,眉頭深鎖。
「你跟誰打電話?」
「薔薇。」她凝望著他嚴峻的臉龐,他的溫暖透過掌心傳遞而來。
「為什麼哭?」她眼紅,鼻也紅,臉上還爬著淚痕,像是狠狠哭過一場……他眉問的紋路更深。
她搖搖頭,靠近了他,頭輕輕點在他胸膛上。
「……你來得好快。」
「我就在這附近而已。」是他過於敏感?他好像聽到她語氣裡混著一絲哀怨他……來得太快?
「你……難道一整個晚上都在找我?」
「……嗯。」花蒲英不悅地輕哼一聲。卻不願解釋,一回到家,看見她的購物袋丟在玄關,水果散落一地,她卻不見人影,那時他的心……
「蒲英……謝謝你。」自由自在的心,碰上了花蒲英:心甘情願為他捆綁。她以為早已失落了愛人的一顆心,從此繫在他身上……她終於明白,她的幸福是什麼。
但是他呢?已經給了逝去的愛人的一顆心,她有可能幫他找回來嗎?
他兩手環抱了她……
「是不是我母親跟你說了什麼?」
她仰頭望他,他沉冷的臉色有著極度的不悅,那是對趙西美綁走她的憤怒……
「你……你去找過她了嗎?」
「我想你是被她抓走,而她也沒有否認。不過她說她已經放了你,從此也不再管我的事情。」他狐疑地捧起她的臉,凝視著這雙令他眩惑的眼睛,「她惹哭你?她對你說什麼?」
「你誤會了。她只是找我去問你的近況,她關心你……你不要瞪我,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沒有必要為她說話。」
花蒲英冷著一張臉,拉起她的手,他打開車門,粗魯地把她塞進車裡,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她整個人一震,看著他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砰!又是一個好大的關門聲,彷彿他有宣洩不完的怒氣似的……
「她說了,她無意害死你的愛人,但悲劇已經造成,她也無力挽回,她對你感到很歉疚——」
「她根本不可能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是誰?再多事就給我滾!」他一拳重重打在方向盤上。
「……有些話,並不是用嘴說的。」她轉身,拉開車門……無論她怎麼拉,就是動也不動。她回頭望著他,「這門,鎖上了。」
他冷冷瞪視她,以為她會就此畏縮,卻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對他回視著一雙清一兄的眼神……
他回頭,握著方向盤,猛力一踩油門,整個車身彷彿發出一聲怒吼,就此揚長而去。
第六章
一聲雷響,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嚇走了寒冬。不久,就帶來一場春雨。
又過一個冬天了。
「不知不覺……都一年半了。」柳芷芸低頭看著日曆上的時間低喃。
「芸姬十方」的咖啡廳裡,一個禮拜有四天的時間,在早上十點到下午四點,經常座無虛席,一開始是為了一杯咖啡香,過來喝久了,開始就有許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
不管是她低頭、她轉身,她動靜之間,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瞧。她自己不知道,打從她不再化妝,一頭長髮直了也沒再燙以後,真心仰慕她的人數不停在增加,但從沒有人敢進一步追求她。
在這個咖啡廳裡,傳聞很多,有人說:她住在花蒲英的房子裡,兩人疑似同居。
後來又有人澄清:她只是花蒲英的管家。
更多人是相信,她是方亞斯的女人。因為,後來大夥都知道她就是「芸姬」,是「芸姬十方」由來的一部分。
總之,她「名花有主」這點不假,而且這個「主」的來頭不小,所以仰慕她的人也只敢看,不敢追。
「什麼一年半啊?」一頭短髮,綁了條布巾的小辣椒故意湊近她,偷聽她說些什麼。
「啊……我是說,我在這裡工作都快一年半了,時間過得真快呢。」她輕按了一下胸口,差點被她嚇到。
「哦……無聊!一杯黃金曼特寧,老闆的爹——你的未來公公——點的。」小辣椒附在她耳邊追加了一句。
柳芷芸拾起頭來,越過吧檯,靠向窗口的老位置,方德生就坐在那裡。
這一年來,他都只是默默坐在那兒喝著咖啡,偶爾抬頭看看她,沒有任何動作。聽說他把「方氏集團」的實權漸漸放給方亞斯了,也許因此閒得發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