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凌千蘿並不領情,她反而格住他的兵器。「殷夙傲你給我住手!」
這下不止殷夙傲,連其他人也驚訝了。
調整馬頭,將他和敵人隔離起來,她冷冷續道:「這是我和陳家的事情,我要代替陳老將軍清理門戶,外人別插手。」
下一刻她的脖子被人咬住了,幾乎咬出血才憤憤鬆口,然後不滿的男人帶著嗜血的危險低聲問:「什麼叫外人?」
沒有理會背後的男人,她繼續橫槍勒馬面對五名敵將。
「在下要為天曦清理門戶,不相干的人可以讓開,本將不想濫殺無辜。」
長月國的小將猶豫著,最後還是乖乖退後了。獨自面對她的陳飛揚站在那,僵硬地看著面前氣勢逼人的武將,不禁面露怯意。
殷夙傲冷哼一聲,丟下手裡的武器,專心做個被營救的俘虜。
她輕輕一踢胯下白馬,馬兒立刻旋風一般衝了過去,眼看陳飛揚性命不保,忽然遠處又吹起了號角聲。
凌千蘿收馬回望,但見遠處竟然出現了天曦國的戰旗,立在干軍萬馬之前的,赫然是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白甲武將。
交戰的兩軍都被這一幕驚住了,紛紛停下手。
封寂海也停住了廝殺,驚奇地看著遠處的武將和凌千蘿。
「兩個凌千駱引怎麼回事?」
她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個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如今她已經不會感到太失落,畢竟她有了自己的位置。
殷夙傲仔細看著她的表情,忽然輕輕地解釋,「他一直是反叛軍的大將,從小也是習凌家槍法,凌家交給他沒問題的。」
凌千蘿回頭,原本冷漠的眼中帶著一絲感激,但是她只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天曦大軍慢慢地靠近,長月和落日國的士兵也在各個參將的指揮下停戰歸隊,畢竟這樣的三軍對壘誰也不知道哪一方是敵是友。
最後三軍鼎立而對,每路大軍前面站著一騎主將,唯一不同的是凌千蘿的馬背上還坐著一個人。
兩個鏡子般的人遙遙相望著,最終,凌千駱策馬靠近了他們。
「在下奉天曦國主之令,特來請兩國息兵,畢竟天下以和為貴……」
凌千蘿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她看著弟弟的眼睛,那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中有著歉意,她有絲恍惚,這是她十七年不曾見面的弟弟,還記得當年他答應了要一起玩的。
忽然頸子後又被咬了,熱呼呼的氣息襲上了她的耳際。
「再看他,我就吻你了。」
她微微低下頭。她怎麼忘記了,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凌家的人了。
再次抬頭,她已經恢復了冷漠。
「……希望兩位將軍可以顧念三軍將士的安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請退兵吧。」
凌千駱的話音落下,封寂海看著凌千蘿的臉,猶豫地問:「請問這位將軍是……」
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凌千蘿,或者說也在看著那個以瞹昧姿勢抱住她的腰的殷夙傲。如果凌千駱在此,那麼這個武將是誰?為什麼一向目中無人的殷夙傲會這樣佔有的抱住他?
凌千蘿和弟弟的眼光再次相遇了。
那雙同樣冷漠的眼中閃著奇怪的光彩。
或者真的是雙生子心意相通,她看懂了他想說的話——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一切還給你。
她愣住了,難道雙親改變主意了?難道弟弟今日前來不止為了勸和,其實是打算和長月聯合宣戰,好毀約帶回她?
詢問的眼神對上他,果然……他的確是帶著這樣的目的來的。
殷夙傲的手收緊了,他或許不曉得他們在交流什麼,可是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懂千蘿。陰森森地湊在她耳邊,薄唇說著殘忍的話,「如果你跟他走,那麼我就滅了天曦。」
「包括我?我會為天曦而死。」
她冷靜的聲音傳來,殷夙傲僵住了,許久他吸了一口氣回答,「包括你,但是我會在你死後,和你一起死,你一生孤單,遇到我絕對不會再孤單了。」
孤單……她一直是孤單的。凌千蘿淡淡笑了。
腰間的手臂又收緊,拉回了她的感傷,那個急切的男人繼續宣告著,「與其要你在天曦寂寞的活著,不如隨我一起死也好。」
「如果我不肯呢?」他的口氣未免太大了。
「你不肯,我就讓你肯。」他依舊不肯收斂,甚至想乾脆喚過參將直接退兵。
她卻拉住了他的手,眼睛帶著一絲無奈。「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任性?」
望著她的眼睛,他歎息一般地回答,「天下只有你會覺得我任性。」
只有她覺得他任性……凌千蘿心頭一緊,類似這樣的話他說過千遍,可是只有這次她聽明白了。
他只對她任性,只為她任性,或者七年前,他想帶她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種任性了。
荒原上的風穿過士兵之間的縫隙,在三國主將的頭頂盤旋許久,所有人都在等待落日國的決定。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放下天龍寒鋼槍,緩緩抱拳。
「落日國殷千蘿聽從凌將軍規勸,即刻撤兵。」
千蘿和千駱本來音就相似,這下眾人都驚奇地看著她和凌千駱。但是將令一揮,大軍撤退,她也調轉馬頭,便欲離去。
凌千駱追趕了數步,在靠近她之時,喚道:「姊姊……」
凌千蘿收馬,感覺到背後男人的不滿,還是回首對弟弟一笑,「我已經嫁入殷家,我是殷千蘿。」
說完縱馬離去,落日荒原之中,載著她的男人奔向她歸屬的方向。
凌千駱望著她的背影,許久回馬看向封寂海。
「封將軍,在下奉我主之命,捉拿叛徒,還望將軍成全。」說完一雙厲眼望向陳飛揚。
陳飛揚連忙大呼,「封將軍救命!我是女皇封的將軍啊。」
可是已經晚了,在封寂海的默許下,他被天曦國的士兵捆了回去,畢竟被落日國大敗的長月軍隊禁不起天曦戰神的下一波攻擊。
就這樣,在各自不同的利益衝突中,三國再次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和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