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佩濤瞇起眼,冷冷說道:「我不是來買包子。」
「那請問你……」
「我是來找妳的。」薄唇中,迸出一句讓她胸口不禁一窒的話。
那低沉的聲音,意外的竄進小奔回憶的最底層,兩個月前,在賭桌上,縈迴在她耳邊的聲音,再次浮現……
「找……找我,可是我……又不認識你!」她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那過於銳利的寒眸。
「妳說妳……不認識我?」夏佩濤鷹眉微揚,對她的回答甚表不滿,若不認識他,為何在她眼中,他還是看出那難以遮掩的恐懼。
「沒錯,我真的不認識你,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她不停搖晃著頭,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那雙黑眸在雨天顯得閃爍,看來更是嚇人,他再度逼近,沉穩的步伐觸地無聲,雖然不發一語,但那森寒的表情,就有著猛烈的王者氣息。
就在夏佩濤要再往前走時,鈕辰生很快地閃了進來,硬生生阻隔在兩人中間,讓他無法再往前踏上一步。
「先生,有什麼事嗎?」
夏佩濤轉移目光,鎖定在鈕辰生身上。這老人的身份背景,他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鈕家祖孫三口,全都不是泛泛之輩。
「鈕老先生,我這樣稱呼你,應該沒錯吧?」
鈕辰生看得出來,這男人絕非一般市井小民,他五官凌厲,肩寬胸闊,天生一副練家子的體魄。
「年輕人,有什麼事嗎?」鈕辰生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只見他目光精銳,眼中毫無畏懼。
夏佩濤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鈕老先生,照片中的女孩,是你的孫女吧?」
這張照片,是他花錢請人從杜原別墅裡的監視器取得的,裡頭的那名女子,正是當天在賭桌上擔任發牌員的鈕小奔。
只是因翻拍的關係,畫面並不是很清楚,加上鈕小奔也刻意避開監視器,所以,要一眼認出她來,還是很難。
為了看清女子長相,他把照片送到美國情治單位,以精密的高解析儀器,分析出鈕小奔部份輪廓。
然後根據這點線索,他又花了兩個月時間,透過計算機專家交叉分析比對,再加上自己鍥而不捨的精神,終於找出她的真正身份。
這兩個月他吃盡苦頭,那模糊的輪廓天天在他腦中浮現,每天一睜開眼睛,到閉上眼那一刻,腦中想的,都是鈕小奔那張令他自信心遭受空前挫敗的臉蛋。
如今,他好不容易找上門,怎麼可能讓他們三言兩語就將他給打發?
「不是。」
鈕辰生想也不想,當場否認。
鈕小奔也狀似好奇的湊上前來,對著照片好像看得很仔細,她一會晃晃頭,搖搖腦,最後才把照片交回夏佩濤手中。
「先生,對不起,照片中的女孩子,我們並不認識。」
「不認識?」
哼,好個祖孫倆,雙簧唱得還真是不錯,一搭一唱,演得真是精湛極了!
這時,大山從廚房裡頭走了出來。
「吃飯了……」天生的直覺讓大山覺得站在爺爺和妹妹面前這個男人具有強烈危險性,於是他很快跑上前去,如一頭雄獅般,護在兩人面前。「你要幹麼?」
夏佩濤看著這粗壯有型的男子正緊握著拳頭,從他壯碩的臂膀和鼓鼓漲高的太陽穴,立即斷定對方也是個拳腳功夫了得的傢伙,雖然他並不是沒有打贏他的把握,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而且不到最後關頭,他一向不贊成用武力來解決事情。
「沒事了。」
夏佩濤微微頷首,最後將目光盯在鈕小奔身上,神情就像是獵豹在看著一隻小羚羊,危險地透露出警告訊息。
只要妳是我要找的人,就絕對別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轉身,撐傘,他環視四周,在稍微緩和的雨勢中,看到對街一塊醒目的招牌──
愛愛大旅社。
第二章
好日子真的過完了!
一旦夏佩濤找上門,就表示今後將永無寧日,除非將寶物乖乖奉上,否則他定不會就此罷休。
三人圍著小餐桌,想著夏佩濤下一步的動作。
他不可能只跟他們要回翡翠西瓜,因為九龍玉杯本來就是他的囊中物,是他該從杜原手中贏過來的,沒理由只讓他們交出一樣就摸摸鼻子走人,人性如此,夏佩濤當然不會是個例外。
從他走進愛愛姨的愛愛大旅社後,鈕家爺孫三人,就知道要面臨長期抗戰的命運。
夏佩濤這個人一向神秘,對三人來說,除了知道他叫夏佩濤,在台北經營一家規模還算不小的骨董店外,其它的便一無所知。
儘管他自稱是平凡的骨董商,可對於鈕家爺孫三人來說,當他們親眼見到他的那一刻,都曉得這傢伙絕非池中之物,他五官剛毅,雙目炯炯,最特別的是全身散發著一種震懾人心的氣息,只要他一靠過來,呼吸就會自動雜亂無章。
「這小子絕對不只是個骨董商而已,以他的年齡、背景,不可能擁有得了翡翠西瓜,這件寶物是慈禧太后的陪葬品,當年被軍閥盜出後,為了怕清室後裔追究,便拿了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賄賂當時最有權勢的統治者,以保全自身性命。」鈕辰生啜飲一口熱茶,下了這樣的結論。「依我看,他肯定是大有來頭。」
「管他大有來頭還是小有來頭,反正這兩樣寶物如今在我們手上,就表示他技不如人,哪有歸還的道理?」鈕小奔擰著小鼻頭,不服氣的揚揚下巴。「爺,咱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就算要動起手,有我和山哥在,他絕對佔不到半點便宜。」
得意的眸子轉呀轉的,她和哥哥兩人從小在爺爺的訓練下,都習得一身好武藝,還有一些些奇門遁甲術,她就不信夏佩濤真有過人本事,能在她和山哥的勢力範圍下將兩樣寶物奪走。
「山哥,你說是不是?」
大山只是摸摸她的頭,並未答腔。這小妹是他從小就疼在心坎裡的,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會相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