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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戶部尚書府邸一陣嬌吼聲。「是誰,究竟是誰敢又叼走咱們嘴上的肉?」柳如松氣得渾身發抖,柳眉不住扭曲。
「松兒,你別生氣,這事似乎不簡單。」柳忠賢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已經是本月以來,他們第二次費心污來的私銀莫名其妙給飛走了。
「嗯……」柳如松臉倏地沉了下來。
「爹,大姊,你們假朝廷之令徵收良田納為私有,本來就不應該,如今陰謀教人給拆穿,爹還是在皇上面前指天立誓說是遭人誣陷,皇上這才沒有怪罪下來,你們已該慶幸,怎麼還不知反省?」柳如風不以為然地囁嚅相勸。她也是個美姑娘,為人端正,對家人的不法儘管多有微詞,但畢竟不是當家作主,對父親與大姊的膽大妄為也只能口頭勸勸。
「是啊!假傳政令,貪污取財,罪可是很重的,爹,大姊,你們可不要累得我們一家成為眾矢之的,屆時下獄被斬……」柳如柏也在旁附和。她是一個膽小又略帶稚氣的俏姑娘,見二姊開口,她也忍不住抱怨,但多說兩句的下場是惹來柳如松的白眼,她當下吞下後話,不敢再多嚼一個字。誰都可以惹,就是大姊不行,惹她生氣可是很恐怖的。
「住口!良田徵收是我和你大姊好不容易想出來辟財之道,竟教人密報給皇上得知,讓我們偷雞不著還差點蝕把米,這個仇我非報不可!」柳忠賢氣得吹鬍子瞪眼。
「可是,這事咱們辦得隱密,消息是怎麼走漏的?而且誰不透露,偏偏傳到皇上耳裡?這事定與皇上身邊的人有關。」柳如松精明的倩測。
「沒錯,田賦徵繳都是由我戶部負責,爹身為戶部尚書行令施政無人可過問,莫非這中間出了內奸?」他也靜下心來推敲。
「爹,您說的沒錯,這事不單純,極有可能與上回咱們抄銀被搶之事為同一人所為。」她想起月初時,他們好不容易藉由抄了通敵叛國的寶王爺府邸而大肆搜刮不少銀子,並未呈報朝廷,沒想到在抄銀運回私宅途中竟被劫了,這兩件事說不定有關聯。
「嗯,這事可能真的不單純。」
「爹,就你所知,朝中其他大臣,可也有發生什麼損失?」
「……損失……有的,照理門生們每月都會上繳奉銀,孝敬在上位者,爹每個月光收這些奉銀沒有一百也有三百兩,其他的尚書大臣們就更不用講了,這可都是官場公開的慣例,但是近月來上繳的奉銀大幅縮水,幾位大臣覺得奇怪,暗中調查才知這奉銀教人從中下了手腳。
一般來講,奉銀都是由固定的人將銀子統一收好,再依官位大小決定奉銀多寡。本來懷疑在分派的過程中有人中飽私囊,但奇的是,收銀的人矢口否認偷錢,送錢的人又堅持一文未減的上呈,這就讓人摸不著頭緒,到底問題出在哪,錢又往哪裡去了?」
「有這等怪事?」她支手托腮,沉吟起來。這人不只對付爹,似乎對朝中不法也有糾舉之意。
到底是誰有這份能耐,在眾位老奸巨猾的大臣面前動手腳而不露底?
不只如此,此人還能直通金鑾殿,絕非簡單的人物。
但能直通金鑾殿的人到底是……
「爹,直到我揪出密告的傢伙之前,你暫且安分點,不要再有把柄讓人掐住喉嚨,聽到了嗎?」她沉穩的交代。
他趕緊點點頭。女兒的話聽著點準沒錯,他可是憑著女兒的聰明才智,才登上這六部之一的職首尚書之位啊。
不聽她的聽誰的!
第二章
端午龍舟,京城盛事,皇城內意情河道的東苑太瑩湖旁,正精采地舉辦龍舟比賽,因太瑩湖位處京城重地,故參賽者莫不是皇親貴胄。
這些權貴子弟們親兵護衛不少,沿岸叫囂地為自己的主子加油,吵雜聲響徹雲霄。
皇城內意倍河道附近建有許多殿宇樓台,太寧宮便是一處離宮,以太湖石點綴得精光亮麗,目的就是等著這班權貴們閒暇光臨,今日端午佳節,這裡自是要熱鬧—番。
太寧宮風光正對著太瑩湖,美不勝收,專供王孫貴胄尋歡作樂用,這會,令人詫異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會出現在這熱鬧之所。
但人來就來,還是與眾人格格不入,就見他只與好友秦中英獨佔風景最好的一角,喝酒聊天,不似其他貴族,坐在窗台對著河岸賽舟瘋狂叫囂尋樂。
「二皇子,到手的功勞,拱手讓人,你不飲恨嗎?」秦中英啜著酒笑問。
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揚了下。「飲恨什麼?大哥願意冒險剿寇,我自當佩服,哪有不服之理?」
秦中英捂嘴偷笑。「是啊,哪會不服,你為人端正又怎會跟人爭功?」他自小與二皇子一起伴讀、遊戲、練武,至今二十五年有餘,當然最是瞭解他的為人。
姚常焰半垂眼臉,冷笑飲了一口酒。「交代你辦的事,辦得如何?」
「妥當,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他微微頷首。
「對了,你就要納妃了,這妃子人選可有著落?」秦中英滿臉揶揄。知道他最反感的就是這件事,偏偏也是皇上最關心的,逼得他只好承諾近日內納妃。
白了一眼好友。「這事不關你的事。」他沒好氣的回道。
「是不關我的事,但誰教大皇子已於前年成親,就連三皇子十三歲時就已經納有一妻一妾,遑論現在早已妻妾成群,反觀你都年過二十五了,別說妃子,就連妾都沒一個,成天與我這大男人混在一塊,別說皇上會著急,連其他人都怕皇上鍾愛的二皇子其實不愛美人愛……嗯?」滿臉曖昧的挑逗。
姚常焰哭笑不得。「你夠了沒!」他低斥。這小子連他都敢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