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玩的女孩,瞧她這身價值不菲的衣著和嬌生慣養的尊貴氣息,八成是讓人寵壞而任意妄為的富家千金,而他向來最討厭這種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可是眼前這個長得像個娃娃的大眼女孩,實在太好玩了,令他忍不住地想捉弄她,更想挫挫她眼裡折不下的傲氣。
「你故意的。」黑肱昕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可是他卻如山般,動也不動的,她氣不過,又猛踩了幾次,但還是沒動靜。
「放開我!」踩不痛他,她乾脆死命掙扎著。
「我一向不會放開任何自動往我懷裡送的女人。」他眼神曖昧地盯著她閃亮如夜星的大眼,揚著戲笑的唇威脅似的緩緩向她逼近。
黑肱昕的心臟,因為他不斷靠近的唇而漏跳了好幾拍,她連忙撇開臉,又羞又惱的,雙頰紅通通的一片。
「你——你無賴!」
「你說錯了,我是地痞流氓加無賴。」他迷眩地看著她透著殷紅、細緻如粉瓷般的嫩頰,突然有一種想咬她一口的衝動,可是一思及這個嬌嫩嫩的女孩可能未滿十八歲,他滿腔的熱浪倏地冷了下來,他可不想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去吃免錢的牢飯。
「你——你給我記住!」現在她終於知道什麼叫作不知廉恥的地痞無賴了。
「好,我叫靳延,你千萬可別忘了我喔,小寶貝。」他雙手改置在她的腰上,噁心巴拉地暱喚著她。
「少噁心了,誰是你的小寶貝!」她格開他的手,渾身寒毛豎立,一層皮差點兒沒跟著疙瘩掉下。「姓靳的,我會狠狠記住你的!」
黑肱昕氣乎乎地轉身就走,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這麼無禮地對待過她,她要是不整得他七葷八素,認不得祖宗十八代,她就不叫黑肱昕!
「現在下著大雨,你上哪兒去?」他雙手環胸,倚著廟內的圓柱,下巴努努外面的傾盆大雨。
「不用你管。」黑肱昕板著小臉,頭也不回地啐道。
「哈!我哪有空理一個任性的小孩,只是外面雨大,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地盤上。」
這附近就只有他們一家,他可不想這裡發生什麼命案,否則那群不講理的警察,一定會以為是他犯的案而找上他。
「我有車——」
「如果外面那部金色的車子是你的,那你更別想走了。」他打斷她的話,眼角的笑意更深。
「什麼意思?」她回頭瞪著他。
「剛才我經過的時候,看見車子的四個輪胎全被偷了。」剛才就是因為想進來告知那個倒霉的車主人,他才會踏進這座他八輩子都不會進的廟,誰知剛好讓他遇見黑肱昕正誆著神明。
看不過她欺侮只是座泥像、開不了口的神明,於是他路見不平地出手整她。
哼!遇上他,算她倒霉。
「什麼!」黑肱昕連忙衝出去,渾身濕淋淋地看著失去四輪、被架離地面的車子,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哇!難道這真是得罪神明的下場?!她的車子被人架得高高的,四個車輪早就不翼而飛,這下,她要怎麼下山,怎麼回去呀?
靳延跟著她走到車旁,雙手性格地插在口袋,任雨水打在他臉上也不抹去,反而是十足幸災樂禍的表情。「誰叫你要開這麼昂貴的車子來我們這種窮鄉僻壤,被偷活該。」
黑肱昕絕望地盯著車子,是誰這麼缺德,缺錢可以和她商量呀,犯不著拆她的車輪吧,這部車子可是她逃命的工具哪,這叫她今後如何亡命天涯呀?
要是讓她知道是哪個可惡的缺德鬼動的手,她絕對要剁碎他的雙手丟到河裡喂王八!
「我看你這部車子,每個車輪至少值五萬以上,難怪會被偷車賊看上。」
何止!這部金版的紀念車種,全世界只有三部,光是一個車輪就要十二萬了!
「看來今天你是回不去了。」
「沒錯,但我不至於落得連個棲身的地方也沒有。」黑肱昕氣憤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太久,反而露出了一抹笑,車輪既然被偷那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敢回家,不如就賴在這個無賴家裡。
這個靳延看起來是無賴了點,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壞人,跟他回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說,若不跟著他回家,她根本沒機會整他。
而她這一抹雨中笑靨,恍如出水芙蓉似的,令靳延失了神。
遇水而微濕的長髮服帖地沾在她的兩頰,將她心形的臉蛋襯托得更加白皙;而一雙大而無辜的眼睛此時更顯得楚楚可憐,當下便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憐惜之心。
他情不自禁地深深看著她,任體內那股陌生的熱流竄過全身,激得他向來平穩的心不禁狂跳起來,腦中更出現了想從此將她攬在懷裡細細呵護的念頭。
一念及此,他全身的血液更加澎湃,直到那熱浪漲得他胸口難受、呼吸困難,將他神遊的心志拉回現實,他才驚覺到自己竟然會產生這種怪念頭。
靳延連忙搖搖頭,好讓自己回過神來。
這種驕蠻任性的富家千金,父母呵護在掌心都來不及了,哪裡還需要他保護?
他有些氣悶,語氣不自覺地有些發酸,「廟裡嗎?你得罪神明,你不怕神明半夜勾了你的魂?」
「誰說我要睡廟裡的,你不是說過這裡是你的地盤嗎?今晚我就睡你家了。」
「你說什麼?」靳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到底是笨蛋還是父母沒教好,難道她的父母沒告訴過她,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回家嗎?!
「嘿!難道你不該略盡地主之誼嗎?」她用手肘輕撞著他,雨水順著她抬起的手臂而洩成了一幕水珠簾。
「你——」早知道他就不要雞婆跑來告訴她車輪被偷了。
「走吧,我餓了。」她真的餓了,求了一天的神佛,她什麼東西也沒吃。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他壓下怒氣,眼神邪惡地睨著她。
「如果你吞得下去,就吃吧。」她就不信他真敢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