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岳滄浪拒絕了爺爺的命令。
「你說什麼?難不成你打算一輩子都打光棍?那岳家的香火誰來繼承?」岳老太爺氣急敗壞責問著。
「誠如您所瞭解的,我唯一想娶的女人已經離我而去,這世間再也沒有第二個讓我產生相同念頭的女人了。」
「你瘋了不成,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口?!」岳老太爺氣不過,一枴杖便狠狠打向他的手臂,企圖敲醒他的理智。
岳滄浪不躲不閃,讓老太爺打個正著,他的手臂被打得很疼,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漠然、無動於哀的,彷彿被打的是旁邊的人,並不是他。
「你可知道為了栽培你我花費多少心血?我有多期待你能為我生一個值得我驕傲的曾孫?結果你為了秦家的丫頭,競要打碎我的夢想,你真的是要見我氣死才甘心是不是?」岳老太爺氣得快要吐血了。
早知道秦家丫頭會惹出禍端來,在滄浪學生時代,他便耳提面命,要他別跟姓秦的往來,要知道秦家和他們岳家向來就老死不相往來,先祖岳飛曾遭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給害死,從此之後,他們岳家就立誓不與姓秦的卑鄙小人往來,誰曉得滄浪會背著他們與姓秦的丫頭談起戀愛,甚至差點連自個兒的小命都給賠上。
一想起十年前的那場重大車禍,岳老太爺便心有餘悸,差那麼一點,他就失去最疼愛的孫兒,他不僅止一次想著,幸好他的寶貝孫兒沒事,幸好死的人不是滄浪,為此,他不斷的感謝上蒼。
岳滄浪緊咬著牙關,一張好看的臉緊繃著,額際青筋浮跳,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英俊瀟灑的岳滄浪。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滄浪,你這樣子真教爺爺寒心啊!莫非你忘了你的命差點就為秦家丫頭賠上了?難道你忘了你受了多嚴重的傷,在醫院躺了多久?你差一點就成了植物人啊!你差一點就活不下來,而現在,你仍對她執迷不悟,為了她甚至反對我的安排,難道你覺得爺爺會害你?難道你對爺爺的感情還比不上秦家丫頭?」岳老太爺感傷的望著他。
岳滄浪依舊保持沉默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給我說話啊!」他的沉默,讓岳老太爺心痛不已,原來他這老頭子在孫兒心中的份量遠遠比不上秦家丫頭,這教他情何以堪?
太過失望,岳老太爺手中的龍頭枴杖又重重敲了下岳滄浪的臂膀。
「你給我好好想想,當你受傷時,難過傷心的人是誰?你媽為了你的傷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今天這種態度對嗎?你對得起我們嗎?」愈說愈氣,打得也就愈用力,希望這幾不能將他打醒,讓他不再執迷不悟。
岳滄浪任由爺爺責打,半句不吭。
「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總而言之,你和姓秦的丫頭永遠都不可能,無論你願不願意,你都得給我娶曲馨蓉。」岳老太爺打得手都酸了,這才氣喘如牛要他安安分分接受安排。
「我不會娶她。」岳滄浪始終堅守立場。
「你還敢說?!」岳老太爺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今天總算見識到孫兒的拗脾氣了。「為了一個死去的丫頭來違抗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我說過她沒死,一直都活在我心中。」岳滄浪仍舊堅持他的論點:心愛的人兒形體是不在了,可是她的靈魂依然陪伴在他身邊。
岳老太爺氣得老臉脹紅。「真是氣死我了。」從頭到尾,他們爺孫倆兒就一直在死胡同裡打轉,沒半貼交集。
「我相信我已經將我的立場表達得夠清楚了,爺爺,您也累了,讓老王送您回去休息吧!」岳滄浪冷漠的請爺爺離開。
「休息?我看你是希望我最好能一覺不醒!」現在的他哪有心情休息?血壓高昇,整個人都要爆了。
「孫兒不敢。」
「哼!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算了,你要記著秦家丫頭就記著吧,不過你要記住,你是咱們岳家唯一的香火,岳家不能斷後,你好好和曲馨蓉培養感情,我會挑個好日子讓你們結婚。」說來說去,岳老太爺就是不放棄,非要他娶曲馨蓉不可。
岳滄浪抿著唇,雙手緊握成拳,臉上寫著不願意,只是這回他沒說出口,免得爺爺氣壞傷了身體。
「曲馨蓉知書達禮、美麗大方,娶她絕不會委屈你,況且你們不也正在交往?會交往就表示對彼此有好感,你別太固執了。」岳老太爺吼累了,改以平和的語氣說服,軟硬兼施,為的就是逼滄浪低頭。
「和她交往是一回事,喜不喜歡她則又是另外一回事,真要探究我和她交往的理由,其實再簡單不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自會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她願意提供,所以我們就湊在一塊兒了,換作是別的女人,我同樣會接受。」他說得夠冷血無情,對曲馨蓉不帶一絲情感,將她說成滿足生理需求的工具,除此之外,別無其它功能。
啪!岳老太爺氣呼呼的狠甩他耳光。「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像曲馨蓉這麼好的女孩,你怎能這樣待她?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嗤!」岳滄浪覺得很可笑,自嘲冷笑著。他的良心早在得知秦亞希死去的那天跟著毀去,沒了她,他要良心有何用?他甚至覺得現在活著的自己也是種浪費。
「簡直是瘋了!」岳老太爺直到現在才真正看清秦亞希的死對孫兒造成多大的影響與傷害,既氣滄浪不懂得好好過日子,更怕滄浪這一輩子就這麼活在傷痛中,這怎麼成?
「我是瘋了。」
岳老太爺沉痛的擺擺手。「夠了,我不想再看見你自甘墮落的模樣,已經夠了。」他不禁想,當初反對滄浪和秦家丫頭交往,是否真做錯了?
不!他沒有錯,他怎麼可能會有錯!假如認了錯,豈不表示他從前的所作所為都是不對的?本已在反省的岳老太爺隨即強壓下湧上心頭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