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一直咳嗽連連,金教授點頭。「那就這麼辦吧!真是抱歉,妍喜要麻煩你們了!」
「不會,一點都不會。」
「妍喜,爸爸明天早上有課,中午再過來接你。」安撫好女兒後,他才離去。
金教授一離開後,瑩瑩立即霸佔顏烈不放。「走啦!快點啦!烈,外面的賓客都在等你呢!」
瑩瑩一直拉著他的手,奇怪的是,他不想跟瑩瑩出去,反而想留下來陪妍喜。
這念頭讓他微微詫異,可是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再留下來。
「你早點休息吧!學妹。」
「好……」妍喜乖巧地躺回床上。
「學妹,我要在這裡先跟你說再見,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機場了——」顏烈欲言又止,他似乎對學妹有一些依依不捨的情緒。
此時,瑩瑩不等他說完,又扯著他說:「烈!快點啊,你不是要陪我跳舞!」
「再見!」他對妍喜揮揮手。
「再見!」她也輕輕揮手。
當他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撇過頭,大顆大顆的淚珠自眼眶落下。她哭泣著,但是不敢哭出聲,只好躲在被窩中哭泣。
她哀悼自己的初戀來得快,也去得快。就像曇花,夜裡開花,白天凋謝,她的愛,在今晚過後,也即將結束了。
*** *** ***
妍喜幾乎一夜無眠,當黎明破曉時,她悄悄地起床,隔著玻璃窗偷偷往樓下望,果然見到顏烈正要離開,顏家人送別的盛大場面。
她竟然還能見他最後一面,這是上天可憐她的癡心吧!
天空霧濛濛的一片,司機忙著放置大大小小的行李,顏烈和瑩瑩則先坐進了車廂裡。
瑩瑩會先陪顏烈到美國,小倆口會趁著未開學的時候到處走走,之後,瑩瑩就會回到香港接手父親的事業。
當車子駛離顏家庭院,妍喜只能默默地在心裡對顏烈道別——
別了!親愛的學長!
第二章
五年後。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耀在櫛比鱗次的建築物上。
狹窄的巷弄裡,開了二十年的中式早餐店傳來濃郁的油炸食物香味。腳踏車上的俏麗女孩用力踩著踏板,氣喘吁吁。她亮麗的臉蛋紅撲撲的,微風輕吹拂過她鬆散的長髮,在陽光的襯托下,她就像是一幅畫般美好。
「老伯……」她叫著。
「小喜,你的燒餅油條好了!」每天早上,早餐店老闆都會替金妍喜準備好一份餐點,每次腳踏車一經過,前後不用三十秒,老闆跑上前去送上餐點,同時接過她付的款項,然後腳踏車就疾馳而去。
朝氣蓬勃的一天,她騎進大樓地下室,然後下車衝進電梯,她的部門在九樓,今天也剛好在八點五十九分打卡。
「好險,沒遲到……」這幾乎成了她的口頭禪。
「小喜,沒遲到啊!」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是她的同事蘇珊妮。
「是啊!」
「你的年報表準備好了嗎?劉經理等會兒要用,他說這份報告相當重要,要在年度大會上跟總裁報告,你一定要做得很漂亮才行。」蘇珊妮提醒道。「不然,你可就慘了!」
「明白。」妍喜點點頭,她很瞭解頂頭上司的心態。
「經理說這次絕不能出錯,一旦出錯……」蘇珊妮比了個殺頭的手勢。
「是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老闆一點都沒錯。」妍喜認命地說:「錯的話都會算到我頭上。」
劉和翔是她資管部門的頂頭上司,這個部門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約有二十人上下。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電腦,—邊上網,一邊享用她最愛的豆漿和燒餅油條,每天早餐都要吃得飽飽的,這樣才有精神上班。
這幾年,她的個性有些轉變。
以前害羞內向的她,在父母保護下完全過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後來顏烈出國,父母終於領悟女兒太過脆弱,慢慢地放手讓她學著自己處理一些事。
算是成長吧!妍喜慢慢有很大的改變,她想要做什麼,爸媽也大多不干涉她,讓她有決定權。少了父母的壓力,她的笑容多了,主觀意識也變強了,更重要的是她變得堅強,不像過去那樣軟弱。
她在學校的成績總是低空掠過,畢業後父親金教授原本要她出國深造,她卻拒絕了。她確實喜歡唸書,但卻是鍾情於各式各樣的一般書籍,而不是又臭又硬的教科書。
在金教授的心中,總認為女兒一定要留學拿學位才有面子,偏偏她毅然決然地說不想再唸書,也很快就找到工作,金教授最後也就看開了,只要女兒高興,做什麼都好。
金妍喜大學一畢業,就進入藍網科技公司。
「藍網」是三年前顏烈創立的新公司,這是她非常清楚的,金教授當初還提議要找顏烈說項,可是她不願意,堅持要靠自己的實力,也真的被錄取了。
在這麼有名氣的大公司上班,每當爸媽的同事、親戚問起,一聽是如此有潛力的大公司,都會讚美有加,雖然她只是裡面的小助理而已。
不管如何,她總算是靠自己賺錢過活,不用靠父母了。只是女大不中留,現在兩老關心的是,為什麼她已經二十三歲卻還沒有男朋友。
這點讓妍喜覺得很悶,難道沒有固定交往對象就是不正常嗎?
她拿杯子起身去茶水間倒咖啡,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幾位同事正七嘴八舌地聊天,聽到自己的名字,她立刻頓住了腳步——
「……我看現在劉經理最討厭的人就是金妍喜了,他老是把最難的工作偷偷丟給她,想趕她走……」
「嘻嘻!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也把不想做的工作丟給她,樂得輕鬆……」
大家都聯合起來欺負她?
這些話聽在耳裡,妍喜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剛進公司時,部門經理劉和翔就頂著上司之名,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每天送花並且不斷邀約,她一律婉言拒絕,三個月後,劉和翔徹底死心,也許是面子掛不住,從此以後,便在工作上百般刁難,試圖讓她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