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叔搖頭直笑,大五則是受不了的攤攤手。
「拜託你不要每次都把你的心底話說出來好嗎?就算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你也不要老是說溜嘴嘛!我發現你不僅迷糊懶散,而且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點知識也沒有。」
沈小玉一聽,氣得暴跳怒叫道:「你作啥這樣說我?」
「難道不是嗎?」
「你──」
眼看著他們又要吵起來,洛叔趕緊出來打圓場。
「拜託你們就別再吵了,客棧的生意都一落千丈了,你們還有心思一直在這裡鬥嘴?真不擔心少爺將你們兩個都給掃地出門啊?」
誰說不怕?沈小玉就怕得要死!
「可這三天我們所有的辦法都想過了,也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客人根本就一個也不來啊!我看他們八成真讓我那天做的菜給嚇到了,所以這次就算我們再如何的努力,他們也是不會看一眼的。」
聽到這裡,洛叔也忍不住挫敗的歎了口氣。
「算了,還是先和少爺商量吧!」
客人要真再不來,他們這間福來客棧只有關門大吉一途了。
一想到真有可能關門大吉,沈小玉就忍不住頻頻冒汗。
不是她膽小,實在是那范舒行發火的模樣太過嚇人,那一天要不是有徐伯在一旁護著她,只怕她已經讓他給吃乾抹淨了。
再者,她的包袱遺失就沒了盤纏,根本無法回泉州老家,所以說來說去,她還是只有一個字──衰啊!
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書房外,沈小玉小心翼翼的貼在門縫邊,拉長了耳朵偷聽著屋內范舒行與洛叔的對話。
其實早先洛叔有邀她一起來找范舒行商討目前的解決之道,可她明白范舒行的火氣根本就還沒消,為了不想再惹他生氣,所以她才臨時決定躲在門外偷聽就好,免得又讓他發火。
門內,洛叔正替她向范舒行求情,說這幾天她皆頂著大太陽認真的在店外招攬生意,只是范舒行壓根兒就不領情。
「她不需要這麼做。」
一聽他這麼說,沈小玉才剛竊喜著,卻立刻被他接下來的話給氣得臉色大變。
「因為我已經把她掃地出門了,所以她既然不是我這裡的人,自然不需要做這種事,否則她只是自取其辱。」
門外的沈小玉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險險踹向搖搖欲墜的門扉。
「你叫她不要再這麼做,因為她現在不管再怎麼做我都不會原諒她的。這間客棧可是憑我一雙手一點一滴撐起來的,如今被她這樣一攪和,我多年的心血就全付之一炬了。要想我原諒她,可以,除非她有辦法將我失去的客源一個一個的拉回來,我或許還會考慮考慮。」
像是早已知道她躲在門外偷聽似的,他的一番話說得字字帶刺,氣得沈小玉是又捶胸、又頓足的。
「這個沒風度、沒氣度的小心眼兒,我不過嚇跑了他的客人而已,他犯不著這樣夾槍帶棒的諷刺我吧!」門外的小人兒氣壞了。
門內的人又說話了。
「洛叔,你告訴她不要再演苦肉計了,我不會上當的。要是再留她下來,可能我僅存的這間客棧會讓她給生吞活剝去了,屆時我們可是得去睡街道哩!所以還是請她大發慈悲,快快走人吧!」
門外的沈小玉再也忍無可忍,粗魯的抬腳一踹,怒吼著衝了進去。
「范舒行,你說啥?有種給我再說一遍!」
像是不訝異會在此時看見她似的,范舒行瞟了她一眼,立刻冷哼了聲撇開頭,擺明了不屑看到她。
他無禮的態度簡直把沈小玉氣瘋了。
「范舒行,你這啥態度啊?我是欠了你一千兩、還是欠了你一萬兩了?就算把利息加上去,最多我也欠你區區幾兩銀子而已,為了幾兩銀子你跟我一個弱小女子翻臉,你是不是男人啊?」她氣得頭昏眼花起來。
「你怎麼還沒走?」
好哇!擺明了是要氣死她!「范舒行,你夠了哦!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我一個弱女子計較;都說了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嚇跑你的客人我也很愧疚,可跑都跑了,腿長在他們身上我有啥辦法?又不是我讓他們不要走他們就不會走的,哼!」
這回,小人兒真的氣哭了。
夾在他們兩人之間,洛叔簡直裡外不是人。
「丫頭,你就別哭了,少爺不是有心的,你聽聽就算,別當真啊!」
沈小玉哼了聲,撇開頭不理會人,繼續哇哇大哭。
范舒行被她哭得火氣上升。「你哭夠了沒?再哭我就把你攆出去,屆時你愛哭多久便哭多久,沒人會阻止你。」
沈小玉一聽,哇的一聲,哭得更激動了。
「你好過分、你好過分啊!京城對我來說根本是人生地不熟,勉強算熟的只有皇宮而已。這會兒我被趕了出來,根本也不可能回去,所以現在也只有這裡讓我待,可你卻要趕我走;你若把我趕走,我找誰依靠去啊?你這不是眼睜睜要看著我等死嗎?」
范舒行被她哭得心煩不已。「沒得依靠?你不會回泉州老家嗎?」
沈小玉根本從未向任何人提過她的老家在泉州,只是哭得正專心的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說是在泉州,可我身上沒盤纏,我又要如何回去?就算真有銀子好了,我打五歲起便離家進入皇宮,此後未曾再和家鄉有過任何的聯繫,更是連回去一次也沒有,家在哪兒、路怎麼走我根本全忘了,我要如何找著回家的路?你知道你告訴我好了。」說到最後,她火大質問起他來了。
范舒行翻白眼。「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麼會知道?」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而且我不想離開這裡,好不容易有你可以讓我靠,我作啥要走?」小人兒哭得淚眼汪汪的,可憐極了。
范舒行是頭疼欲裂。「你長那麼大了總可以自己作主,不必事事皆要依賴他人吧!你就不能自主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