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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一念及此,鍾晏銘陰沉地瞇起眼。

  這個女人之所以想嫁給他,只是為了確保家族事業的利益。

  「妳沒搞錯吧?盧映苓。」他冷笑。「我雖然是個總經理,說到底也是替人打工的,隨時有可能被炒魷魚。」

  「那又怎樣?」

  又怎樣?!他不可思議地瞪她。

  「所以你們盧家如果真的那麼需要錢,妳應該想辦法去釣別的金龜婿啊!憑妳的條件,不至於沒有豪門小開肯娶妳吧?」

  「但是我只想嫁給你。」她依然甜美地微笑著。

  他有股衝動想掐死她。他真恨她那麼笑。「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她好溫柔地告白。

  他卻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溫柔,只覺得全然諷刺。

  「妳愛我?」這是本世紀最新的笑話嗎?他眼神驟冷,如冰天雪地。「妳愛我的話,當年怎麼會拋下我?知道我腿受傷了,可能會一輩子殘廢,妳不是立刻逃得遠遠的,連來看看我也不肯?」

  映苓心口揪住。雖然他的眼神冰冷,雖然他的語氣滿是恨意,但她感受到的,卻是他深沉的悲憤。

  她想像著他坐在輪椅上,想像著他在承受苦感情創傷的同時,還要辛苦地復健……

  她的心,好痛,眼眶緩緩地泛紅。

  她歉意地望向他。「如果我跟你說,我不知道你還活著……」

  「什麼?」

  「我以為你死了,所以才沒去看你。」她啞聲解釋。

  鍾晏銘瞪她,良久,烈火忽地在他冰封的眼裡竄燒。「妳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見鬼的借口嗎?以為我死了?哈,我明明好端端地活著!」

  「我是真的不曉得……」

  「妳是白癡嗎?」他咆哮。「妳就算不曉得我家住哪兒、電話號碼多少,至少也可以去學校打探一下我的消息!」

  他果然不相信。

  映苓矇矓著眼,看著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

  他激動得像頭被獵人趕入陷阱的野獸,張牙舞爪地嘶吼著,她卻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傷口在疼。

  是她,硬生生揭開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

  「對不起。」她道歉。

  是她的錯,那時候她的確應該把事情查清楚的,不該相信爸媽的片面之言。

  只是當時的她太悲痛、太自責,完全失了主張,傷勢才好,馬上就被送去國外靜養。

  「就算妳真的以為我死了,也該來參加葬禮,不是嗎?」他繼續質問她,但那沙啞的嗓音,像壓抑著不欲為人知的痛楚。

  「對不起……」她只能一再道歉。

  是她太蠢,只是當時,她連他的死訊都不想接受了,何況親自去參加他的葬禮?如果親眼看到他的遺照被掛上靈堂,她恐怕會當場崩潰。

  但這不是理由,從她的任性害他出車禍的那一刻起,她就沒資格為自己找任何借口了。

  「……對不起。」

  他木然看著神情哀傷的她,慢慢地,眼中的冰消融,火也滅去,只剩一片荒蕪。

  「妳不需要跟我道歉。」

  連她的道歉,他也不要了嗎?

  她的心劇痛。「求求你,晏銘,就當是……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嗎?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請你給我機會,我會證明自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大小姐了。」

  他別過頭。

  「算我求你!」她焦急地拉住他臂膀。

  他冷漠地扯開她的手。

  映苓難受地望著自己遭他嫌棄的手,幾乎要失去勇氣,但她還是堅強地抹去眼淚,抬起頭,一遍又一遍地懇求──

  「晏銘,跟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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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意了。

  那天,她在他辦公室裡一再懇求,到最後,他似乎抓狂了,將她帶去的餐點一把掃落在地,咆哮著要她離開。

  看著地上一團混亂,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掩面離去。

  她以為,自己終究還是得不到補償他的機會,以為自己必須抱憾終生。

  但這天早晨,正當她在餐廳麻木地忙碌著的時候,卻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告訴她他同意結婚的消息。

  「晏銘真的答應了?」她不敢相信。

  「嗯。可是他有個要求。」

  「什麼?」

  「他不要鋪張的婚禮,只要到法院公證。」

  「沒問題,他怎麼說都好。」她太高興了,一口答應。

  盧媽卻很不痛快。「開什麼玩笑?我們盧家的女兒要出嫁,居然連酒席都沒辦,傳出去像什麼話?」

  「媽咪,無所謂的,辦酒席多麻煩,不辦也好。」

  「可是我捨不得妳委屈啊!」盧媽叨念。「新娘子出嫁,卻沒有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偷偷摸摸的,搞得像私奔一樣,真是……」

  「我們會到法院公證啊!」

  「公證又怎樣?他該不會連新娘禮服都不讓妳穿吧?那下聘呢?訂婚呢?他打算就這樣都混過去了喔?」

  「唉,那些又不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我說妳啊……」

  「媽咪。」她脆聲嬌喚,阻止母親繼續念下去。「我只要能嫁給晏銘,就很高興了,我不在乎外在的形式,重點是,我可以成為他的妻子,這樣就好了。」

  盧媽聞言,沉默片刻,然後重重歎氣。

  「映苓,我知道妳覺得對不起鍾晏銘那小子,可是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委屈嗎?他連一個婚禮都不肯給妳,簡直太過分了。」

  「我不在乎。」

  「可是……唉,說來說去都是爸媽對不起妳。」盧媽黯然。「早知道我們當年真不該對妳說那種謊。」

  「事情過去就算了。」她安慰母親。「何況我自己也有錯。」

  「妳怎麼會有錯?妳──」

  「媽咪,我知道妳心疼我,可是我真的很高興晏銘肯給我這個機會來彌補,我相信我跟晏銘一定可以重新培養感情。」

  「妳這麼有信心?」

  「嗯,我有信心。」

  其實她沒有。

  掛斷電話後,映苓回到廚房,對著爐子上一鍋清湯,愣愣地發起呆來。

  她其實很不安,只是為了安慰母親,不得不表現得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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