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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說著,她開始哽咽,啜泣到無法接續。

  他瞪著她哭泣的容顏,看著她纖細的肩膀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不停顫抖,滿腔怒火一下子滅了,只留下一片空虛的灰燼。

  她為什麼要哭得如此傷痛?為什麼到現在還求著不肯離開他?就算是演戲,有必要演到這樣的程度嗎?

  他一直不肯相信,當年狠心拋下他的她其實愛著自己,難道……是他錯了嗎?

  鍾晏銘悚然一驚,鬢邊一顆顆冷汗墜下。

  「別哭了。」他伸出手,揩去她頰畔的淚水。

  她抬起臉,紅著眼眶看他。「我、我不要……跟你離婚。」她抽抽噎噎、斷斷續續地強調。

  「不離婚就不離婚,別哭了。」他輕拍她的肩,低聲安慰她,連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滿是無奈與寵溺。

  「你真的不趕我走了?」她不敢輕易相信。

  他點頭。

  她眼眸一亮,破涕為笑。

  又來了!為什麼她總要這樣一下哭、一下笑,逗惹他的心呢?

  鍾晏銘悄悄歎息。「妳先在這邊等著,我去開車過來,送妳回家。」

  「不用了。」映苓搖頭阻止他。「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可以叫出租車回去。」

  「妳腳受了傷,真的要一個人回去?」

  「嗯,只是一點小扭傷,沒問題的。」她笑。

  那溫柔又爽朗的笑容,讓他的胃,狠狠擰住。能繼續留在他身邊,真的讓她這麼高興嗎?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 *** ***

  「你怎麼會來?」

  在盧家位於天母的豪宅內,盧父盧母見鍾晏銘親自上門來,都是大為震驚。

  雖然兩人算是鍾晏銘的岳父母,鍾晏銘算是他們的女婿,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從映苓婚後第一天起,盧家父母便有默契地不去打擾小倆口,也不敢奢望女兒會帶著女婿回娘家。

  沒想到,鍾晏銘竟會主動踏進盧家大門,而且,還是單獨一個人。

  「有什麼事嗎?」盧父問。

  「是不是映苓發生什麼事了?」盧母顫聲問,臉色發白。

  「不是的,映苓沒怎樣。」鍾晏銘淡淡地阻止盧母胡思亂想。「只是我有件事,想來問問你們。」

  「什麼事?」盧父皺眉。

  「先坐下來吧。」盧母招呼女婿在客廳沙發坐下,又命傭人泡茶來。

  三人坐定,鍾晏銘啜了一口清香的烏龍茶後,才緩緩地說明來意。「我想問問,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

  「十年前,映苓跟我發生車禍那時候。」

  「啊,那時候啊……」盧父盧母遲疑著,交換若有深意的一眼。

  「映苓說,那時候她以為我已經死了。」鍾晏銘審視兩人的表情。「是真的嗎?」

  兩人沒答腔,再度交換一眼,同時歎息。

  盧父首先開口。「映苓是怎麼跟你說的?」

  想套話嗎?鍾晏銘冷冷一哂。「你不必管映苓怎麼說的,只要告訴我真相。」

  盧父愣了愣,看出他嘴角那抹諷刺的笑意,苦澀地拉拉唇。「其實我們老早就想告訴你真相了,只是映苓不讓我們說。」

  「什麼意思?」鍾晏銘蹙眉。

  「她說反正你不會相信,就不必多解釋了。」

  「解釋什麼?」

  「這個嘛……」盧父猶疑地頓住。

  鍾晏銘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耐著性子等待。

  「其實那時候是──」盧父猶豫片刻,總算要發話時,盧母卻驚慌地截住他。

  「不要說!你忘了嗎?映苓說如果我們這次再插手,她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們。」

  盧父一震,表情變得慘淡。「可是不說的話,難道妳想讓映苓一輩子被自己的丈夫誤會嗎?」

  「她說她自己可以處理。」

  「等她自己打開這結,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既然晏銘都主動來問了,我們就告訴他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怕我們說了,不但沒解開誤會,反而讓映苓更為難。」盧母啞聲說,眼角閃著淚光。「映苓這些年來夠苦了,要是她像當年,再鬧一次自殺,我可受不了──」

  「自殺?」鍾晏銘一凜,忍不住揚聲,打斷盧家父母的爭執。「你們是說映苓自殺過?」他質問,目光炯炯。

  「這個……」盧家父母又是遲疑。

  鍾晏銘可忍耐不住了,急躁地迸出低吼。「告訴我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定要知道!」

  「我看,就說了吧。」盧父溫聲對盧母說,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盧母這次也不反對了,咬著唇點了點頭。

  得到盧母的同意,盧父才轉向女婿,目光先在他緊繃的臉上停留兩秒,才把當年兩夫妻是如何對一對小情人說謊的來龍去脈,幽幽地道了出來。

  鍾晏銘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又是憤怒,又是難以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映苓那時候並不是想跟我分手才不來看我,而是她以為我已經死了?」

  盧父黯然點頭。

  鍾晏銘倒抽口氣,凌厲的眸刃先是狠狠地往盧父身上砍,接著射向盧母,後者別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他氣得渾身顫抖,黑著臉逼問:「這是真的嗎?還是你們跟映苓串通好了,又編一套謊言來要我?」

  「是真的!」盧母猛然回過頭,慘白著臉,望向他的目光蘊著祈求。「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諒解我們,可是請你千萬別誤會映苓,她對你是真心的,她真的很愛你啊!」

  鍾晏銘沒說話,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平復激動的心神,但手卻強烈顫抖,握不住杯子,傾倒了一桌淡黃色的液體。

  他視而不見,情緒紛亂如麻,滿心只想著方才盧父說的一切──盧家父母騙映苓說他已經死了,因為害怕他找上門來戳破謊言,所以他們才把女兒送到加拿大去。

  她不是不愛他,只是和他一樣,上了當。

  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他,當時得知他死訊時,她應該會非常非常傷心的……

  一念及此,鍾晏銘全身僵硬,緊繃著嗓音質問盧家父母。「映苓真的……鬧過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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