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驕傲的笑著。「我——」
也不過眨眼的時間,一隻原本在天空翱翔的老鷹突然飛撲而下,像是挑釁般的嗄叫起來,受到驚嚇的百合嘶鳴了聲,提腿狂奔。
「伊貝兒——」
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壞了伊貝兒,她驚懼的想要控制韁繩,但身下的馬已然失去控制,瘋狂的馱著她往前奔跑,恐懼的淚水撲簌簌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
「歐蒙,救我,救我呀!」
「該死的!」
歐蒙策馬疾奔,緊緊的跟在發了狂似的百合後頭,他心急如焚的想抓住百合的韁繩,但百合卻在此時突地急轉,狠狠的將身上的伊貝兒拋飛出去。
「啊——」
「噢,我的天!」
眼前的景象讓歐蒙驚駭的僵在原地。馬背上的伊貝兒失控的摔下馬背,猛烈的撞擊讓她整個人幾乎昏了過去。
「不,伊貝兒……」
他收緊韁繩,焦急的躍下馬背來到緊閉雙眸的伊貝兒身旁,在看到她額際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大片血漬後,他心頭猛地一揪。
「噢,伊貝兒,求你張開眼睛看著我。」
耳旁傳來他急切的叫喚,藍眸緩緩睜開,唇畔跟著牽起一扶虛弱的笑,她費力抬起手想要觸摸他的臉。
「歐蒙……」話甫落,無力的小手垂落至地面。
「不,伊貝兒,伊貝兒——」
沁寒的冷風颼颼的吹著,隨風而飛舞的白雪層層遮覆住原本綠意盎然的大地,一座透明的水晶宮矗立在紛飛的風雪中,宛如一座美麗神秘的銀色宮殿。
走入水晶宮內,迎面而來的沁涼彷彿帶著悲傷的氣息,美麗的大殿中擺了副透明的玻璃棺,棺中赫然躺了個沉睡著的金髮少女。
像是萬般疼惜般,守護在玻璃棺旁的男子輕柔的撫摸著少女白皙剔透的粉頰,灰黯的藍眸裡盛滿濃濃的哀傷。
「伊貝兒……」
一雙手撫慰似的輕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頭,望入一雙和他同樣盈滿痛苦的藍眸裡。「父王。」金雀花王朝當今國王波爾西心疼不捨之情表露無遺,一旁的皇后帕雪一如往常般的哭紅了雙眼。
「歐蒙,勇敢一點,如果伊貝兒看到你這樣,她會很難過的。」
歐蒙苦澀的望向棺中此刻彷彿像是沉睡著的伊貝兒,藍眸裡佈滿沉痛。「如果當初我不帶她去騎馬,她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裡,都是我,都是我。」
「不。」帕雪哽咽著搖搖頭,原本泛著美麗光芒的紫眸彷彿在瞬間去了光彩。「那根本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人希望這種事發生,你就別再自責了。」
「可是我……」他痛苦的閉上眼,臉上的哀淒讓人心痛。「要是當時我反應快一點,及時伸手接住墜馬的她,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我沒有,我失手了,我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面前……」
「歐蒙。」波爾西打斷他的話。「沒有人會怪你。」
歐蒙憤怒的狂吼:「可是我該死的怪我自己!她的人生還這麼的漫長、美好,居然因為我的一個疏忽,讓她再也無法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一眼,我真是他媽的混蛋極了!」
「歐蒙……」
「你們走,你們全部都走,不要來打擾我們。」
帕雪此時已是聲淚俱下。「可是伊貝兒已死了六個月了呀!」
「不!」他吼出這幾個月來所壓抑住的哀傷與心痛。「她沒死,我相信她還會再醒來,所以我要在這裡陪著她,她會醒過來的。」
波爾西與帕雪相視一眼,心裡知道他痛苦,卻不得不狠心的強迫他面對現實。
「歐蒙,理智一點吧!伊貝兒已經死了,死了六個月了,你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們必須讓伊貝兒的軀體下葬——」
「我不答應!」他緊緊的擁住伊貝兒的身軀,眸子裡射出凌厲的光芒。「我不許你們任何一個人把伊貝兒移出水晶宮,我要完整的保存她的軀體,在這裡等待她的甦醒。」
見他如此珍愛自己的寶貝女兒,帕雪更是泣不成聲。
自從六個月前御醫宣佈伊貝兒救治無效後,整個皇宮上下莫不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震驚過度的歐蒙卻怎麼也無法接受伊貝兒已死的事實。他始終認定伊貝兒只是睡著,還會再醒過來,於是便請人連夜趕工打造了這座水晶宮。宮內因特殊藥劑而凝聚而成的寒氣成功的保存了伊貝兒的軀體,使她在死了六個月後的今天,看起來仍舊像是沉睡般,那麼樣的栩栩如生、美麗動人。
「可是這樣伊貝兒的靈魂是無法安息的。」
歐蒙怒吼道:「安什麼息?她根本沒死,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歐蒙……」
「你們別再說了,誰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我不相信那一場意外能夠就這樣輕易的奪走她的生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波爾西皺起眉。「可是從世界各地聘請而來的名醫全都束手無策,伊貝兒她……」
「她沒死,她還會再醒過來的。」
對於兒子的固執,波爾西難掩心疼與不忍。「父王知道你愛伊貝兒,也覺得自責愧疚,可是我們誰都無法改變伊貝兒已死的事實,你要面對現實啊!」
「面對現實?」他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愛憐的輕撫著伊貝兒毫無生息的美麗臉龐。「你們看,她根本不像是死了六個月的人,她只是睡著了,對,她只是睡著了,有一天她還是會醒來的,而我將分分秒秒、時時刻刻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歐蒙——」
「你們回去吧!我想好好的陪著她,不想有人打擾。」
見他如此堅持,兩人只能默默退出水晶宮。
而伊貝兒真的只是睡著了嗎?答案恐怕沒有人知道。
波爾西與帕雪一回宮,五公主曼朵兒便喳喳呼呼的奔進大殿內。
「父王,母后,你們總算回來了。」
波爾西板起臉孔,皺眉看著這個向來粗枝大葉的女兒。「發生什麼事了?瞧你這是什麼樣子,一點公主該有的矜持與柔順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