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還是不太熱絡,有點僵。
拓拔野的幽默風趣,頭一回遭到失敗的挫折。他寧願和兩個女人組成三胞胎,至少女人比較能懂何謂幽默。
坐落靠近窗邊的歐式新古典野牛皮單人沙發,頂著一顆刺帽頭的拓拔烈,不耐煩地道:
「我相信你們也跟我一樣?早就感應到我們三兄弟會重聚。」
拓拔烈的話語甫落,拓拔壽和拓拔野對看一眼,各自點頭。
「我想找……」拓拔烈頓了下,道:「我們的母親。」
話語一出,書房內的氣氛再度僵凝,沉寂之中,夾帶著一絲傷感。
「我想她已經死了。」
埋藏在心底的傷痛冷不防地被揪出,拓拔壽黯然垂眼。
「誰告訴你她死了!?是誰說的?」拓拔烈站起身來,怒吼著。
拓拔壽淡然地睨他一眼。
「母子連心,你不會沒有感應到和我一樣的感應。」
自小只有寇叔陪在他身邊,他比兩個弟弟更需要母愛,更希望母親還活著,但好幾回他總感應到母親已不在人世——
多年來,他不提、不問,除了因為寇叔完全不清楚母親的身份,甚至連母親的真實姓名也不知之外,不提,也是因為他想保留一絲希望。
拓拔烈無語地轉身,大哥說的,他懂,畢竟他們是三胞胎,大哥感應到的事情,他也曾感應過,但在沒有找到證據之前,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我可憐的弟弟,你是不是被韓國的養母給虐待,所以渴望親生母親的愛?」拓拔野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能長得這麼健壯,也算是老爸有保佑。」
三兄弟中,拓拔烈的身材最魁梧高壯。
「弟弟!?」拓拔烈回頭,覷了比自己「瘦弱」許多的拓拔野一眼,嗤聲笑著:「誰說我是你弟弟?」
拓拔野瞇了他一眼,挑眉一笑。「當初我們的母親生產時,可能因為你體格稍嫌大了些,一直擠不出來,那時候,我跟你說了一聲『借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拓拔烈瞪了他一眼,不怎麼願意承認自己是三胞胎中最小的。
拓拔野拍拍弟弟硬邦邦的結實手臂,譏笑著:「看來,這二十多年來,你吃了不少韓國烤肉。」
拓拔野自認風趣的話語,再度受到弟弟拓拔烈惡眼的打壓。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今天我們團聚的主要目的。」拓拔壽一語道出重點。「我要把父親當年所創的天地盟拿回。」
「我同意。」拓拔烈出聲附和。
屬於拓拔家的事業,如今卻落入外人手中,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收回。
兩兄弟想法一致,默契十足地對看一眼,倒是三兄弟中,比較「善解人意」的拓拔野,對收復江山一事,不以為然。
「拓拔老頭當年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們的母親,你們還要幫他收復江山?」拓拔野嗤聲笑道:「雖然父親和母親對我們而言只是個名詞,對他們二老,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我很同情母親當年的遭遇。」
心被刺痛了下,拓拔壽握緊拳頭。
「我想你們一定和我一樣,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拓拔壽歎了一聲。「可惜的是,連寇叔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除了父親之外,我想沒人會知道。」拓拔烈剛毅的眼神,閃過一絲傷感。
「可惜老頭死了。」拓拔野聳聳肩。「天啊,我頭一回對他死了這件事,感到一絲可惜。」
「我想,還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拓拔壽的話語一出,兩兄弟不約而同看向他,三人互望半晌,異口同聲道:
「齊老。」
「齊老?」
「齊老!」
點頭,拓拔壽語重心長。「我甚至懷疑,當年殺害父親的人,也是齊全。不過,我還沒找到證據。」
「你問過他母親的下落嗎?」拓拔烈焦急的問。
搖頭,拓拔壽顯得沉穩些。「沒有,如果他願意說,早在先前我們還沒回台灣時,他就會以這件事為餌,引誘我們現身。」
「聽起來,大哥你話裡的意思,包含著齊老想殺我們三兄弟?」拓拔野挑眉問。
「不,他不會殺我們,至少目前還不會。」兩手環胸,拓拔壽把整件事的利害關係,分析給兩個弟弟聽。「齊老指望我們三兄弟把天地盟收回,所以,在收回天地盟之前,他不但不會殺害我們,甚至會保護我們。我想收回天地盟,一來,因為它原本就是屬於我們拓拔家的;二來,我相信這段期間內,應該可以查到和母親相關的訊息。」
「好,衝著可以查到母親身份這一點,我答應幫助你們拿回老頭的江山。」拓拔野正經的點頭。
三兄弟達成共識,三人圍坐在書桌旁討論起收復天地盟的計畫,期間還閒聊一些這二十多年來各自的生活,這一聊,渾然不覺,幾個鐘頭已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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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後,三兄弟在別墅大廳,聽取幾名老將們提出的收復天地盟的計畫,之後,拓拔野和拓拔烈各自回到飯店,一干閒雜人等也紛紛離去。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拓拔壽大步一跨,往樓上的房間奔去。
推開房門,赫然見到一整天都窩在房內的女人,此刻跪在地上,手拿著抹布正在擦地——
突如其來的開門動作,似乎把正在擦地的她嚇了一大跳,她驚嚇回頭,見到是他,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在做什麼?」跨進房內,兩道濃眉微蹙。「誰叫你做這些工作?」
她手腕的傷還沒完全痊癒,萬一傷口又裂出血,感染因而發燒,她那羸弱的身子撐得住嗎?
「我……」
被他的怒氣駭住,她跪在原地,拎著抹布,嚇呆。
「起來。」
「喔。」
她想起身,無奈跪的太久,兩腿發麻。她兩手撐住地面,吃力的站起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一拉,把她嬌弱的身子,扶的直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