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鐵家大廳裡,傳出了高分貝的驚叫聲,而那正來自於鐵家獨生女——鐵薰嵐的口中。
「別喊那麼大聲,這樣很沒教養。」擰了擰眉,蒲秀君優雅的、輕聲細語的糾正女兒。
「我……」都這種時候了,誰還管他有沒教養?深吸一口氣上,鐵薰嵐超想爆出三字經,但——
「是。」她還是忍住了。
只不過,忍住了三字經,卻忍不住那股氣啊!
「媽,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楚,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
不行,她一定要再確定是她聽錯……
「我說,我和你父親已經討論過,並且決定了,我們要將你許配給應盛集團的少東,應衡。」
昨夜,老公同她說了,她覺得很可行。
女人家的幸福,就是要選對好丈夫。而且,老公仔細分析過了,應衡是個不錯的對象,年輕有為,為人正派,沒什麼緋聞,是個值得托付的好對象。
所以,對這場聯姻,她真的贊成。
「靠!」她竟然沒聽錯?震驚、氣惱之餘,鐵薰嵐控制不住爆出個粗字。
「薰嵐!不准那樣說話。」眉一擰,眼一橫,蒲秀君斥喝女兒。
從小,她就嚴格要求女兒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自然不允許她在言行舉止上有半絲偏差。甚至,只是說錯一個字都不行。
「媽,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說真的?」不理會母親的斥責,鐵薰嵐只想再三確定。
「當然是真的。要知道,媽不說假話,也從不開玩笑,這事自然再真不過。」
再真不過!好,很好,好到她不只想破口大罵,更想——抓、狂!
「媽,我不要。」她還是忍住了,很輕聲的說著。
從來,在家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她始終扮演乖乖女的角色,不想輕易破壞這長年偽裝。
累?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不過,想想,只要假裝一下下,就能讓家裡人很放心,那她要在外胡來不更容易?這就是她樂於扮雙面人的主因。當然,也真的成功的扮演了很久。
「不能不要。」聲音很輕很柔,語意卻很堅定。
「為什麼不能?」鐵薰嵐好惱,卻只能壓抑著。
「因為你父親已經答應。」男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媽,這是我的婚事,怎麼能你們說了就算?」
都什麼年頭了?誰還遵從父母之命啊!
鐵薰嵐好想大聲抗辯,卻還是隱忍著。
「我們已經說了就算。」蒲秀君仍是輕聲細語。
「媽!」
天啦,她怎麼會有這種母親?聲音明明那麼溫柔,怎麼卻是字字都扎人?
「別又大聲了,真不成體統。」女人家,說話要輕要柔,更不能像河東獅。
「媽!」
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合不合體統啊?
粉拳握緊緊,鐵薰嵐好想打人,卻只能忍著。
「媽,我說真的,我不要嫁人,你們不能逼我……」
「女兒,相信我,我們能。」揮揮手,蒲秀君打斷女兒的抗議。
「媽……」
「你要知道,在這個家裡,是你父親做主.」所以,沒她說話的份。事實上,連她這做妻子的都難有主張機會,更何況是女兒?
一句話,登時堵得鐵薰嵐啞口無言。
對啊,能做主的只有爸,那她跟媽廢話什麼?
而且,跟媽抗議都沒效了,那眼爸……啊!可惡,爸比媽更難搞啊!
「你啊,就別想太多了,安心做個新嫁娘吧!」
朝女兒擺擺手,蒲秀君離開大廳,走上了長梯。
「好了,我有點累了,先回房裡歇會兒。」
安心做個新嫁娘?
拜託,她才剛大學畢業,美好的人生才真正要開始,怎能就這樣被綁死?
不行!她不接受這種安排,打死她都不要接受。
要是爸媽真要趕鴨子上架,那她就……就真的要造反了!
對,就是這樣,他們若真敢逼她嫁,那就別怪她露出真面目……
第一章
應家大宅裡,空氣冷冰冰的,與冬季的到來沒關係,它只是始終如一的——冰冷。
為什麼會如此?
其實,也沒多特別的原因,就是主人們生性都很冷,所以才會這樣的冷到底嘍!
想知道有多冷?好啊,請看——
「結婚?」
應家少東,應衡,剛回家門,就聽見父親應風雲提起他的婚事。
照常理來說,他是該給點驚訝或震驚的反應,但,沒有,他只是一如往常的冷。
「對。」
想當然了,做父親的也不會熱到哪去,因為兒子的冷性情就是遺傳自他。
「為什麼?」將公事包交給候在旁的老管家李叔,再將西裝外衣脫下交給另一位傭僕,然後他從容不迫的走向沙發,坐下。
「你已經三十了。」應風雲回答,音調始終持平。
「然後?」應衡再問,聲調也沒變,總是不高不低。
「是時候娶妻了。」啜了口茶,應風雲再說:「傳宗接代,是你的責任。」
這回,沒意見了,應衡點頭,然後問:「哪家千金?」
反正,父親沒說錯,現在這責任確實是在他,所以也就沒多討論的必要。
「鐵氏,鐵薰嵐。」將原就擱在茶几上的牛皮紙袋往前推去,應風雲要他自己看資料。
掏出照片,他看了看。
「有意見嗎?」
他搖頭道:「沒有。」還看的順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鐵氏是鋼鐵製造廠,正是他們應盛的上游廠商,能夠結親家,也算對他們應盛有益。
「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起身,將照片放回紙袋裡,應衡向父親欠了欠身。
「我先回房去了。」
「好。」
就這樣,談話結束。
瞧,是不是夠冷?
不過,大家可別誤會,這兩父子不是不合,他們只是……
唉,沒辦法啊,誰教溫柔的應夫人這麼早歸西,所以才會沒人給這個家庭注入溫暖。
但是,大家也不要太絕望哦,因為應少爺就要娶媳婦了,多了個女主人嘛,多少能熱一點吧?
夜很深,天氣很涼,是該抱著暖暖棉被,好好給他睡上一覺,但,沒辦法,她就是睡不著。
自那天媽說了那件事後,她就郁卒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爸回來了,她要到了對方的基本資料,卻是愈看愈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