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她嗎?」江玉樓握住刀柄,看著玉如墨。
玉如墨擺擺手,「現在還不用動她,她突然出現在我玉陽國到底是為什麼,你們能想到麼?」
「想不到。」南向晚答得爽快,「該不會是想用美色來亡我們玉陽國吧?」
玉如墨幽幽一笑:「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像一個人?」南向晚困惑地看著他,「難道你曾經見過這麼美的女人?」說完他又自覺說走了嘴。玉如墨失明多年,不可能憑借容貌辨認出任何人。「像什麼人?」
「見之一面,不語三日。」玉如墨淡淡地念出這八個字,「難道你們不曾聽說過這句話嗎?」
南向晚恍然大悟:「您是說,聖朝第一美女令狐媚?」
「令狐媚剛剛前往金城國。」江輕樓說出自己知道的情報。
「嗯,我知道,只是……」玉如墨疑問道:「世上除了令狐媚,難道真的會有第二個女人有這等的美貌嗎?」
南向晚說:「不如我派人跟著這個嬰姬,看看她都和什麼人來往。」
「嗯,這件事還是歸輕樓負責。」玉如墨暫且將嬰姬的事情放下,「明天午時能否趕到紫玉府?」
「如無意外,應該可以。」江輕樓答道。
「那好,趕了一天的路,你們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玉如墨擺手,兩人告退。
這間客房和玉如墨王宮中寢室有些相似,桌、椅、床,陳設簡單明瞭,只是房間比起王宮自然要小了許多,所以他只是走了兩步就摸到了窗欞。
「也許你也曾和我一樣,坐在窗邊,聽著鳥兒的歌唱,羨慕過它們可以?翔於四海之上,任意來去……」那撩人心魄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迴響。
真想不到,只是初見面而已,這個女人竟然可以看透他的心。
還記得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他的心上,讓他震驚又恐懼。一直以來,有黑暗作掩護,他自以為自己是安全的,被人輕易撕開衣服,看透心計,這種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夜涼如冰,他聽到房簷處還有滴滴嗒嗒的水聲。何時起,居然又下起了濛濛細雨?
就在此時,隔壁傳來一陣急促的對話,他雖然不是刻意去聽,但是牆板太薄,那聲音穿牆而過,鑽入他的耳朵裡。
「你是誰?為什麼進我的房間?」
「姑娘,在下,在下自從今天在客棧見到姑娘,就對您一見鍾情,實在是情難自禁,所以……」
「所以就半夜摸到我的房裡來,想幹什麼?」
「別無他求,只盼能一親芳澤。」
「哼,又是一個臭男人。」
「這是黃金百兩,是我畢生的積蓄,姑娘……」
似乎隔壁的椅子被人拉倒,接著聽到嬰姬的怒叱之聲:「你若是再不出去,別怪我不客氣!」
「只要能一親芳澤,在下可以立刻去赴死。」
「那你現在就去死吧!」
低斥之後,那個男人慘呼一聲,不知道被嬰姬用什麼辦法懲治,腳步踉蹌著跑了出去。
*** *** ***
玉如墨蹙起眉梢,剛剛想走向自己的床榻,忽然又聽到隔壁輕呼一聲:「啊!」
這叫聲短促而急迫,是嬰姬的聲音,接著就無聲無息。
他沉寂片刻,抽步轉身走出客房,直接來到隔壁的門前,一掌將門打開。
「你還好嗎?」
他站在那裡,靜靜地聆聽,房內悠悠傳來她的聲音:「你來做什麼?難道你也要像那些臭男人一樣欺負我?」
聽到她的聲音有點不對,他邁步走進去,「剛才那個人傷了你?」
「他的刀已經出鞘,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我去端茶杯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手。」她吸吮著手上的傷口。
玉如墨冷冷地說:「既然姑娘沒事在下就告辭了。」
「你等等!」她霍然起身,幾步來到他面前,「你來,是為了看我?」
他面無表情:「我不希望姑娘加害別人,但是也不會坐視姑娘被人加害。」
「那還真要多謝你的好心。」她輕哼道:「不過不是坐視,而是坐聽吧?」
玉如墨說:「請讓開路,在下要回房睡了。」
「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說一會兒話?」她悄悄地拉住他的袖口,搖擺了幾下。那哀求的嫵媚之音竟如有魔力一般,勾住了他的腳步不能前行。
他皺緊眉,「姑娘難道不怕我是壞人?」
「在你面前我是安全的。」她輕聲歎道:「我實在是受夠了那些男人肉慾色迷的眼神,好像我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他們急於分食的美味。」
「姑娘如果不喜歡這樣被人對待,完全可以避免。」他提了一個建議:「戴上面紗或者是寬帽,可以把你的驚世美貌遮擋起來。」
「欲蓋彌彰,欲遮難掩。」她依舊在歎氣,「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我也不用一路躲避,過著逃亡一樣的生活。」
「你現在,是在躲避嗎?」他忍不住冷笑,「我倒覺得姑娘的為人行事非常招搖,似乎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你是誰。」
「是嗎?」她想了想,「也許我其實是想讓,讓那個人知道,不受他的控制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吧。可惜,不能如願。」
那個人?他心底有困惑,但是沒有問出口,「夜已深,姑娘該休息了,我想任何一個正人君子都不會在深夜留步姑娘的房間,請姑娘讓路,不要壞了在下的名聲。」
她仰起臉,明知他看不到,還是直視他的眼睛,一笑:「你是怕自己被我誘惑?」
他勾起唇角,「姑娘認為只要你願意,天下男人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但是白天裡你說的話已經證明你有這份自信。」他當然記得這個女人居然狂妄地自稱可以做玉陽王后,只因為他,玉陽王,不會「有眼無珠」,無視她的美貌。
忍不住,要挫敗一下她的銳氣,「你可知道,為什麼我能不被姑娘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