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來了。」安若蘭急忙堆起笑容打招呼。
「嗯。」
「爺,喝茶不?」四九手快的斟上一杯香茶遞過去。
「我跟安姑娘有話要說。」
四九馬上識趣的退下,出去時順手將門帶上。
看著穆天波在床邊坐下,安若蘭抿了抿唇,「你要同我說什麼?」
他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你到底要同我說什麼?」被他盯著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悄悄挪動了下身子。
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搖頭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知道我的事,為什麼不肯問我呢?」
「問你,你肯講嗎?」這算個人隱私好不好,哪有人會隨便講出來的。
他很認真的看著她,「你問,我就會講。」
「那好,」她神色一整,「請問將軍閣下,你每次跟女人在一起就會起疹子,是不是?」
「是。」
「那多久疹子才會退去?」
「半盞茶的時間。」
「是全身都起嗎?」
「對。」
「會癢嗎?」
「不會。」
「可是我聽說你不但會起疹子,還會浮腫呢!」眨巴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她等待著答案。
不自在的咳了聲,他微微側過了臉,「是真的。」
「浮腫多久?」
他的神情更窘,「一天一夜。」
她一副恍然大悟狀,繼而眉頭一皺,「可是我和李姑娘一起出現在你面前時,你好像並沒有什麼異樣啊?」
他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她話到嘴邊又及時嚥回去,防備地看著他,「你有什麼條件嗎?」
他的笑容益發的愉悅起來,「你真的很聰慧。」
「謝謝,我有時情願自己笨一點兒。」
「現在你還要知道嗎?」
安若蘭為之氣結。他這樣問擺明就是看她笑話嘛,當下漾出一抹柔媚的笑靨,十指朝他輕輕勾了勾,他馬上如她所料的靠近。
「我當然——」
天下事有時候真的讓人很無奈,比如此時房門毫無預警的被人推開。
安若蘭臉上的笑意來不及收起,穆天波靠近的動作也因怔仲而頓住,這一幕曖昧的情形就硬生生的映入來人的眼中,拔都拔不出來。
「四九拜託你不要這樣毛躁好不好?」她無奈的撫額,心中呻吟不己。她的清純形象毀於一旦了。
「我只是想說李姑娘來了。」四九也十分的尷尬。
聽他這麼講,房內兩人才發現站在他身後的李綺珠。
安若蘭心中的呻吟更加的響亮。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妹妹找我有事嗎?」她強打起精神,綻放出自然的笑容。
李綺珠的臉色鐵青,雙唇緊閉,只是死死的盯著他們兩個人。
「將軍,我看李家妹妹不太舒服,麻煩你幫我送她回房休息。」她馬上轉向一邊的穆天波,要求他仗義拐助。
「我還沒幫你看傷,由四九送李姑娘回去吧!」穆天波的目光始終停在她的身上,一絲一毫都沒有轉移到來人的身上。
看來某人對落井下石此類的行為異常熱中。安若蘭一腔熱血瞬間降低至零度以下。
李綺珠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出房間,四九急忙跟了上去。
一把抓住穆天波的胳膊,安若蘭氣急敗壞的低吼出聲,「姓穆的,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錢啊,你這樣害我?」
「我哪有害你?」
「瞎子都看得出李綺珠喜歡你。」
「那是她的事。」
「可是你不理她,她卻恨上無辜的我。」
「你真的無辜嗎?」
要不是腳上包得太厚,安若蘭會直接就蹦跳起來,「我當然無辜了。」事關人格問題。
穆天波沉吟了片刻,唇畔的笑容漸漸擴大,「可是,所有人都看到是你一直在親近我啊!」
「我親近你?」她忍不住叫出來,明明是他纏著她嘛。
「對呀。」他很認真的點頭,「你一直藉著幫我克服懼女症的原因在親近我啊!」
「你不該姓穆,該姓豬。」豬八戒倒打一耙的本事他挺擅長的。
「姓朱跟姓穆有何分別?」他很有求知慾的問。
安若蘭伸手拍頭。天啊,跟唐代的人講豬八戒是講不通的嘛,《西遊記》是明代人寫的。
「有什麼分別你不必知道,你現在要知道的就是我這裡不歡迎你,門在左前方,請你高抬貴腳走出去好嗎?」
「不好。」他直截了當的拒絕。
「穆天波!」他當她是紙糊的老虎嗎?
「我只是想知道你剛才打算跟我講什麼。」
她根本什麼也沒打算講,當然這話現在不能說,她翻個白眼,一把拉過他,對著他耳朵猛地大叫,「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了。」
聲音真的很大,耳膜都嗡嗡作響,他只能苦笑以對。
「現在我知道了。」
「那就請吧!」她極不友善的瞪著他,做出請出去的手勢。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起身向門口走去,在房門開上的那一刻,驀地回首笑道:「對了,我來,只是想問你是否要你的血玉簪,既然你無心於此就算了。」
房門緊閉,安若蘭呆呆的盯著門板。什麼?神經線驀地繃起,血玉簪真的在他那兒?
「穆天波!」
一聲大叫馬上從房間擴散開來,傳至整個宮驛。
聽到聲音的人無不好奇的張望,不太確定聲音真的是從安若蘭住處傳出來的。安姑娘那樣一個柔靜嫻雅的女子,會發出如此不合形象的大吼嗎?
事實證明會,任誰氣到極點也會爆的。
安若蘭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氣到蹦蹦跳,而這種感覺糟透了。
難怪李綺珠說她是騙子,還說她跟人私定終身,鬧了半天血玉簪真的落到穆天波手裡,並且一定很「巧」的被李綺珠撞到了!
事情發生的所有情節在腦中上演一遍,她馬上萌生一股宰人洩憤的衝動,而被宰的不二人選就是一名姓穆名天波,敕封將軍的男子。
第六章
衝動是魔鬼,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魔鬼。
如果她不是一時衝動要找穆天波算帳;如果不是衝動得想到就做;如果不是在星月無光的夜晚,連只燈籠都沒提就衝出去,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