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會痛。」一隻傷痕纍纍的小手輕輕的撫過他那只受傷的大手。
感受到她的關懷,梅亦白高大的身子一顫,叮一聲輕響,匕首自他的大掌中滑落。
「帶我走!」她向他伸出滿是擦傷的雙手。
「妳……」看她舊傷未癒又添新傷,梅亦白心中既痛楚又憤怒,恨不得撿起匕首將那兩個混蛋斬成十塊八塊。
感覺到他滿溢的殺氣,畫伊嚇得瑟縮了一下,伸向他的雙手亦因為害怕而縮回去。
「別怕,我不會傷害妳……」梅亦白深邃的鷹眸裡滿是濃濃的愛意和深深的歉意。
她無法承受如此熾熱的目光,不自覺的垂下眼瞼,一顆心仍為他而怦怦亂跳。
「我去請小黎捕快過來幫妳。」她的逃避刺傷了他,梅亦白有些黯然神傷。
他才邁出一步,一隻傷痕纍纍的小手就拉住他的褲子,不讓他走開。他低下頭,對上一雙美麗的鳳眸。
「抱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裡。」美麗的鳳眸直視他的鷹眸,畫伊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妳要我抱妳?」梅亦白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只要你。」她點點頭,不再逃避內心的真實渴望。
雖然她只是要他抱她回客棧,梅亦白卻情不自禁的將這想像成是她在向自己示愛……
還真是荒唐呢!她一個千金小姐怎會愛上他這個粗魯的山賊?悔亦白,你清醒點吧!他試圖找回理智。
「你怎麼了?」驀的,耳邊響起畫伊不解的聲音。
「沒什麼,我馬上抱妳回客棧。」梅亦白脫下外衣想裹在她破損的衣衫外面,不料一團柔軟的東西從他的懷裡掉出來,落在她的身上。
這東西有些眼熟……
「我的,還給我!」畫伊還沒來得及辨認出這是什麼,梅亦白已經快手快腳的將東西搶了回去。
畫伊茫然的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我們走吧!」梅亦白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的迴避被畫伊理解成不信任,而這讓她有些受傷。
梅亦白正忙著將東西塞回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態度已經傷了她那顆纖細的心。
住在柴房的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聞著那上面的馨香入睡,他無法想像失去這慰藉會怎樣。
如願藏好東西,他才鬆了口氣。然後他單膝跪地,伸出鐵臂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而畫伊也配合的放鬆緊繃的身體,信任的靠在他安全感十足的懷裡。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乖順的依偎在他懷裡,彷彿她生來就是該屬於他的懷抱似的。她身上的清雅幽香一陣陣衝擊著梅亦白的嗅覺,讓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你怎麼了?」注意到他一臉古怪的表情,畫伊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
都什麼情況了,自己居然還能想入非非!梅亦白,你還真是一個禽獸!想到這,他氣得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你為什麼要打自己啊?」看見他莫名其妙打了自己一巴掌,畫伊嚇得用雙手抓住他的大手,不讓他再打第二下。
「有蚊子!」梅亦白尷尬的隨口掰了一個很爛的借口。
「疼嗎?」受傷的小手撫上被打得通紅的男性臉頰,這一刻,畫伊忘記了恐懼與害怕,心裡只有濃濃的憐惜。
「害、還好。」梅亦白啞著嗓子道。
她的小手已經不像他第一次握住時那麼柔滑細膩了,可是這種粗糙與細膩兼而有之的奇異觸覺,卻強烈的挑動了他的情慾。
此時此刻無論時間、地點,甚至是人本身都不對,可他就是忍不住有了反應!
該死,他一定不能讓她察覺到這個!
「我們走吧!」梅亦白站起身,有些狼狽的道。
偏偏越急就越容易出錯,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
「你…….」天哪!感覺到抵著自己的硬挺,畫伊一雙鳳眸圓瞠,一張小臉漲得血紅。
雖然她還是處子,卻已經讓娘親傳授過閨房裡的事了,所以她並不是懵懂無知的。
「我很抱歉。」梅亦白的表情亦很狼狽,趕緊將她平托起來,以化解這尷尬的狀況。
畫伊不曾出聲,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絞緊他的衣襟。
「呃,別怕,我會保護妳,絕不會讓妳摔下去,怕的話就抓緊我吧!」竄上屋頂前,梅亦白又叮嚀了一句。
「好。」柔軟的雙臂毫不遲疑的纏上了他。
他忽然覺得心頭一熱,連鼻子也……
該死!梅亦白趕緊仰起頭,幸好沒有真的流出鼻血。
「你怎麼了?」畫伊敏感的察覺他的不對勁,關切的問道。
「沒事,走吧!」他抱著畫伊跳上屋頂,確定方向之後就風馳電掣般地往客棧方向而去。
如果此刻他低下頭,就能從那雙美麗的鳳眸裡看見自己渴求已久的東西……
身後——
「他、他是真的想殺了我!他、他……」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黎捕快才回過神來。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柳悟非悻悻的放下讓自己舉得手酸的佩刀,沒好氣的頂回「他」。
「我差點被那傢伙殺死耶!你這傢伙怎麼連句安慰的話也沒有?你實在太過分了!」從地上撿起皂帽沾了灰的上半截,小黎捕快沒好氣的咕噥。
「誰教你輕薄人家老婆!」柳悟非一邊彎腰撿起被主人遺忘了的匕首,一邊隨口道。
「輕薄?!」小黎捕快尖叫一聲。
「你都枕在人家胸口了,還不是輕薄嗎?這要是換了我也照砍不誤。」他嘴裡說著,手裡還做出砍人的動作。
「柳悟非,你這傢伙還有沒有良心啊?吃我的喝我的,開溜了要我頂班,犯了錯要我掩飾,如今還——」小黎捕快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極了剛下過蛋的小母雞。
這匕首有些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裡看見過,可究竟在哪裡見過呢?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柳悟非對小黎捕快的抱怨充耳不聞,只是翻來覆去的看那柄匕首。
第八章
從一個屋頂飛掠到另一個屋頂,疾風在她耳邊呼呼作響,畫伊幾乎以為自己是在雲中飛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