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看他對妳這麼好,才更瞭解自己失去了什麼。」桑莉芸苦笑的自嘲。「一切都是我的錯,才會錯過了他,但也只能怪自己。」
心臟驀地緊縮一下。
「我……」她不想聽,不想聽一個女人訴說還愛著自己的丈夫。
桑莉芸一臉歉然。「對不起,我沒有要傷害妳的意思,因為妳是最無辜的,就算善麟娶妳是為了報復我曾經背叛他,是為了讓我死心,也和妳無關。」
「什、什麼意思?」可親胸口窒了窒。
她看著杯底的咖啡。「因為我曾經背著他和另一個男人交往,後來被他發現了,他很生氣,就決定回台灣接掌家裡的事業……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要是讓他知道我在妳面前說這些,鐵定會很不高興,希望妳不要說,我不想跟他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已經成功的撩動了自己的情緒,她無法不在意,無法不去想她說的話。
真的是這樣嗎?
他那麼突然的跟她求婚,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真的嗎?
「我、我先上樓去了。」可親顫聲的說,雙腳突然變得有些虛浮無力,只能靠著扶手,慢慢的往上走。
又啜了口咖啡,桑莉芸坐在原位,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卻沒有注意到有人靜靜的站在轉角處聽見這一切。
厲老先生無聲的歎氣,記憶中那個甜美可愛的小女孩已經變了,變得這麼有心機、這麼自私、這麼不擇手段,但是他不會插手這件事,因為這是他那個自以為聰明過人的孫子該去面對的。
*** *** ***
又過了幾天,所有的疑問和不安隨著一天天過去,不斷的在可親心中翻攪,只要看著桑莉芸,就無法不去回想她說過的話,見到她和丈夫有說有笑,彼此熟稔,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即便勉強壓抑住那些不好的情緒,但是依舊折磨著她。
浴室的門開了,厲善麟用毛巾擦著剛洗好的頭髮走了出來。
「怎麼還沒睡?」都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
可親笑得有些僵硬。「我、我還不睏。」
「以後不用等我,自己先睡。」他體貼的說。
她垂下眼瞼,「嗯。」
見他走到書桌前坐下來,拿起飯店為了農曆過年的到來所進行的幾份企畫書,想趁這空檔再研究一下。
「善麟。」可親坐在床上看著他。
厲善麟沒有抬頭。「嗯?」
「你……你愛過莉芸姊嗎?」她想了好幾天,想得頭都痛了,還是希望能聽他親口說出來。
聞言,他終於抬起頭看她了。
眉頭皺了皺,「為什麼這樣問?」
「我……我只是想知道。」可親不讓自己退縮。
俊臉一沉,「是她跟妳說了什麼嗎?」
「不是。」她不想害桑莉芸,也不想讓她以為自己是個大嘴巴。
「如果不是她說了什麼,妳不會這樣問我的。」厲善麟將企畫書放下,站起身來,凜著俊臉俯睇著她,「難道妳寧可相信她的話,而不相信我?」
可親因他的話而瑟縮。「我當然相信你。」
「如果妳相信我,就不會這麼問了。」他說中她的心事。
「我……」可親為之語塞。
他爬了下微濕的發,「不要人家隨便說個幾句話,妳就傻傻的相信了,要有點判斷的能力,想要跟她鬥,妳不是她的對手。」
「我從來沒有要跟她鬥,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求婚?為什麼會突然想娶我?」她眼眶發熱,鼻頭也酸了,喉頭跟著梗塞。「算起來,我們那時才剛認識沒多久,說結婚似乎太快了。」
當時她太高興了,所以什麼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他的求婚,可是現在想起來,卻不禁自我懷疑。
為什麼是她?
他可以選擇比自己更好的對象不是嗎?
厲善麟繃著嗓音打斷她。「妳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好亂。」她的眼神好茫然。「莉芸姊來的那天晚上,還有隔天,你會幫我夾菜……表現得格外體貼溫柔……那都是真心的嗎?還是……還是你只想演給她看,就像外公來的那天一樣?」
見他不吭一聲,可親一顆心登時像被撕裂了般。
「我雖然不夠聰明,但是還可以感覺得出來,這是不是代表著你還在乎莉芸姊,你還愛著她?」這個想法讓她心如刀割。
緊閉了下眼,「妳都自己找到答案了,還要問我做什麼?」那個女人真有本事,才住進來幾天就已經成功的挑撥了他們夫妻的感情。
唇瓣抖了又抖,「如果……如果你真的愛過莉芸姊也沒關係,那是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可親淚眼婆娑的說服自己。
他抽緊下顎,「那麼妳還要我說什麼?要我承認以前真的愛過她,直到現在還無法忘情,是不是這樣?這就是妳想要聽的?」
她用手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不是!
我不是要聽這個!
我只是想知道你愛我嗎?
你是因為愛我才娶我的嗎?
可親在心底吶喊著。
「我很累,想要睡了。」將毛巾一丟,他便爬上床。
默默的垂著淚,看著不再和她相擁而眠,第一次背對自己的丈夫,心更痛了,那種痛讓她連叫都叫不出來。
關上燈,可親慢慢的滑進被子裡,同樣背對著他側躺,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淌下,像是流不盡似的,把枕頭都沾濕了一大片。
這一晚,她都沒有闔眼。
*** *** ***
「妳是哪裡不舒服?氣色這麼差?」厲老先生有些明知故問,他早就看出孫子和孫媳婦兒這幾天不太對勁,不過他都只能裝作不知道,可是也很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這道裂縫會愈來愈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是,是急死他這個爺爺。
「沒有。」可親撫著消瘦許多的面頰。「可能是晚上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