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我還美軍咧你少跟我唱反調。」
「是你沒大腦。」
結果為了寶寶取什麼名字,兩個人又逮著機會哇啦哇啦吵。
最後是侯纖纖解決問題。
「張軍我決定了,就是這個名字。」
為母則強,誰也不敢有意見,就此拍板定案。
名字折衷了爺爺與外公意見的張軍,從此成了兩人之間的潤滑劑,不管他們倆彼此怎麼看不順眼,再怎麼想將對方置於死地,只要把張軍擺到中間,一切仇恨都化於無形。
每個人都沉浸在寶寶到來的喜悅中,唯獨當了父親的張上懷,反而心中鬱悶。
首先,是他的公寓被大舉入侵,不但柯雨央為了照顧媳婦搬進來,瞿美江為了照顧女兒搬進來,連紀嫂也為了照顧小姐搬進來,一時間領地全面失陷,清幽的公寓成了歐巴桑的聚集地。
他一個男人大手大腳的,想靠近老婆,柯雨央怕他把虛弱的她碰壞了;想抱寶寶,瞿美江又怕他把孩子給摔壞了,動輒得咎,做什麼都不是,最後被紀嫂趕到自己的房間裡,變相軟禁。
好不容易捱過一個月,擺完滿月酒,他送走老母也送走岳母,卻還是不能過正常的家庭生活,因為忠心耿耿的紀嫂決定長期駐紮,確保小姐他們母子生活舒適,想當然耳,有這麼大一尊電燈泡礙著,關防如山,他再也不能享受原來愜意自在的日子。
然而這些張上懷都可以忍受,他真正介意的只有一件事,而且這樣的狀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抱歉,讓讓!」
一大早,紀嫂便勤奮地進行清潔工作,吸塵器從餐桌下豪邁的掃過,打斷張上懷晨間的咖啡時光。
他抬起腳,起床氣還沒全消,對這位胖大嬸很不滿。
「你不用做這些,這裡有鐘點清潔工。」
「先生,那些人做事哪有我細心俐落,我來就可以了。」
「那些人不會在我喝咖啡的時候撥灰塵給我當作料。」
「喔,是嗎不好意思,再讓讓!」
抹布瞬間於桌面飛旋,橫掃千軍,張上懷連忙端起杯子閃人。
「謝謝你。」不可以跟歐巴桑計較,他受教了。
「早上不要只喝咖啡,一點也不營養,不知道你是怎麼長這麼大個兒的。小姐起床啦,快來吃早餐!」紀嫂準備了熱騰騰的糙米粥,還有許多侯纖纖喜歡的配菜,將她照料得無微不至。
「早安。」侯纖纖坐下來,拿起筷子,被張上懷的目光盯得抬起頭看向他。「你該去公司了。」
「我有事想跟你說。」
「晚上再說好嗎」她專心地喝粥。
「我晚上見得到你嗎最近我回到家,你不是已經睡了就是出去,一進門就說累了,抱了寶寶關上房門睡覺,我們根本講不上三句話。」這讓他很挫折。
「我在準備下學期的課程,所以比較忙。」
「是真的忙,還是不想看見我?」
侯纖纖停下動作。
即使她什麼都不說,張上懷也感覺得出不對勁。
雖然她外表恍若無事,生活起居也很正常,看見他也會笑,會說話,但她就是忙,忙學校、忙孩子、忙任何一切的瑣事,忙到每天和他的對話只有匆匆兩、三句,他見到她的機會少了,他們的目光少有交會,而這一切都是從寶寶出生的那一天開始。
她在迴避著他,他弄不清楚為什麼,左思右想,唯一的原因,只有可能發生在機場,然而他好幾次想要解釋,都像現在這樣不得其門而人。
她拒絕與他溝通,他們的距離愈來愈遠。
「我們應該有話要說吧」張上懷不能忍受這種氣氛,事實上,他再也不想孤零零的睡在自己的房間裡了。
「你跟我很好啊。」
「『你跟我』不是我們?」
她微愣,四目在沉默中交會。
「我不好。我們談談。」他按住她的手。
這時,房間裡傳出孩子的哭聲,侯纖纖說:「寶寶醒了,我要抱他。」
「我去就行了。」一直在旁邊忙來忙去,把耳朵豎得長長的紀嫂擱下餐盤,打算去抱孩子。
「不用了,我去。」
張上懷站起身,可是比他更快的,侯纖纖奔入房內,抱起嬰兒床上的兒子。
這是又一件令張上懷不解的事。
「你怕我碰壞他?!」
「我……沒有。」
「難道寶寶怕我?!」
「不……」
張軍窩在媽媽的懷抱裡,舒服又安心,不再哭泣,然而周圍的氣氛愈來愈凝重。
「但是你不讓我碰他。」
她有意無意地躲避他,又防著什麼似的不給他接觸孩子的機會,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張上懷沒抱過他幾次,只要他靠近嬰兒床,侯纖纖就有各種名目把寶寶抱走。
他們的距離不止拉遠,他是完全被她阻隔在外了,他該死的才會感覺不出來!
「寶寶餓了,要我喂。」侯纖纖說,抱著孩子走開。
張上懷在她經過的時候靠近,她卻嚇得退後一大步。
「你躲什麼」隨著她激烈的反應,他臉色沉下。
「我……」
「我的手髒,還是沒有資格碰你?!」
「不是那個意思?!」
「你躲我。我現在不但自己的孩子不能抱,就連妻子也不能碰你究竟怎麼回事,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嗎?我做了什麼」
張軍哇地哭了出來。
「你嚇到寶寶了!」
張上懷注視襁褓中的兒子,和自己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轉向侯纖纖。
「顯然我是多餘的。你儘管抱著他吧,不打擾了。」
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侯纖纖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紀嫂拿著奶瓶抱走哭得慘兮兮的張軍。
小傢伙今天特別辛苦,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吃到早餐。
紀嫂一邊餵著他,一邊看著侯纖纖。
「小姐,先生生氣了。」
「我是不是很過分?」
「哪個當爸爸的不想抱抱孩子,又有哪個丈夫願意太太躲著自己小姐,你和他談談吧,總不能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
「已經出問題了。」侯纖纖沮喪地說。
「可以解決呀。」紀嫂很樂觀,自有她的一套見解。「俗話不是說嗎,丈夫、丈夫,一丈以內才是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