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叫小月,真是好名字呀。」邱少農連忙獻慇勤的又是泡茶又是讚美。
可是陸小月偏偏最討厭這種看起來沒個正經的男人,她立刻潑了一桶冷水給邱少農。
「小月這個名字哪裡好聽了?要是可以,我一點都不想要這麼俗的名字。」
「美麗的小月亮、漂亮的小月亮、彎彎的小月亮,小月、小月、小月……」聽陸小月這麼說,邱少農反而故意在陸小月耳邊呢喃似地叫了好幾聲。
「你幹什麼啦!走遠一點。」陸小月一把推開邱少農。
「原來不是小月亮而是小辣椒。」邱少農說著,一手拍上陸小月的肩。
陸小月用力一揮,力氣之大,不但把他不規矩的手掌揮走,還讓沒有心理準備的邱少農連退了兩步。
「小心我告你性騷擾!」陸小月惡狠狠地警告。
「小月,你別這樣,學長沒有惡意,他是跟你開玩笑的。」陸小星連忙出聲緩頰。
「開玩笑需要動手動腳嗎!就是有這種男人,總是喜歡亂碰女生,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陸小月才不管邱少農是陸小星的頂頭上司,完全不留情面。
邱少農這個人只是愛玩了些,看到美女就忍不住想逗弄一下,沒想到陸小月的反應這麼大,這讓他有種顏面盡失的難堪,也讓他興起捉弄這個小他六歲的小女生的念頭。
「小星,沒關係,打是情罵是愛,你就讓小月繼續罵我、繼續打我吧。」邱少農對女人的厚臉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還故意表現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學長,小月不喜歡男生跟她開玩笑,她的個性很直,你別再逗她了。」陸小星連忙勸說。
這就是陸小月和邱少農的第一次見面,說起來並沒有什麼過節,但陸小月對邱少農的印象極差,差到分數不只不及格,還要被倒扣到負分。
第二次遇到邱少農是在華納電影城,她和趙立志去看電影,正巧邱少農也帶著一位長髮美女。
兩人狹路相逢,應該說只有陸小月覺得厭惡,想假裝不認識邱少農,可是邱少農完全無視於她的冷臉,還很熱情的跑過來打招呼。
「這不是小月嗎?」
「小月,他是?」趙立志看到邱少農這種穿著體面的精英人士,雙眼立刻發亮,有意攀交情。
「我不認識他,我們走。」陸小月拉著趙立志想從旁邊離開。
「小月,你怎麼這麼絕情?怎麼可以說不認識我?虧我還這麼喜歡你。」邱少農將視線從陸小月的鵝蛋臉移到她身邊的男人。「請問,你是?」
「我是趙立志,是小月的男朋友。」趟立志連忙自我介紹。
「我是邱少農,小月都喊我邱大哥。」邱少農臉皮厚到完全不顧陸小月的臉色。「這位是我的朋友,江小姐。」
邱少農嘴裡的江小姐微微點頭,算是跟他們打招呼。
陸小月礙於在趙立志面前不好大發雷霆,只好有氣無力地說:「邱少農,你話怎麼這麼多。」
「小月,你要看哪一部電影?」邱少農一臉熱情地問。
「不知道!」她這次用足力氣將趙立志拉走,再也不想和邱少農多說一句話。
一次又一次,因為小星的關係,她見到邱少農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越不想理邱少農,偏偏他就是不怕她的硬脾氣,越是嘻皮笑臉的纏著她說話。
夜很深了。
陸小月躺在床上,她現在連轉個身腰部都會隱隱作痛,只能無力地哀號著。
那天不但摔了車,連帶被大雨這麼一淋、冷氣這麼一吹,她這個健康寶寶終究抵擋不了病菌而患了重感冒。
昏昏沉沉之間,她想起趙立志和蔡玉婷的背叛,心痛得難受,讓她的病情更雪上加霜;也許是她根本不想將病治好,更灰色地想乾脆死掉算了。
可是,她正年輕,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爛男人而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不,絕對不行。
為了讓自己從趙立志的噩夢裡清醒,她拚命轉移目標,才會莫名其妙想到那個總是喜歡佔她便宜的邱少農。
這個邱少農,長得乾乾淨淨、斯斯文文,可是她總是弄不懂他。他有時候明明在笑,可是看起來卻不像在笑;有時候他說起話來很刻薄,卻又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她的心思單純,腸子更是直通通的一條線,根本無法理解怎麼有人可以這樣厚臉皮。
要是別人叫她滾開,她是絕對不會再去纏著那個人的;可是她明明擺足了一副拒絕和他有牽扯的樣子,為什麼他還可以笑吟吟地一直黏過來找她說話?
老實說,邱少農也沒惹到她,只是他那張嘴巴讓她覺得很生氣,就像她那個花心的爸爸;如果爸爸不花心,就不會有這麼多人跟著吃苦受罪。
可是當她精挑細選,選上忠厚老實的趙立志之後,結果呢?
門鈴聲像魔音穿腦,刺穿她脆弱的腦神經。這個時候有誰會來找她?
自從她十八歲之後,就跟父親要了一間位於大學附近的公寓;父親樂見她搬出去,免得她老是在家裡大小聲,破壞家中的和諧。
她知道她的離開對爸爸和小媽來說是如釋重負,反正她這個人既沒有大姐的精明也沒有小妹的懂事,所以她也就很認分的搬出仁愛路的豪宅。
拖著疲憊虛軟的腳步從臥房走出來,打開大門,隔著一道鐵門,她看見了邱少農。
「你……」
「小月,我來看你,你好些了沒?」邱少農的笑容很溫和,像足了明媚的春光。
陸小月想了想,還是把鐵門打開。才剛想到他,沒想到他竟真的出現?。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伸出左手想探她的額頭,卻被她退一步閃了開。
「你要幹什麼?別老是動手動腳的。」她的聲音沙啞到不行。
「探病呀。」他揚了揚右手的兩隻提袋。
陸小月看他熟門熟路的走進廚房,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中似的;他也只不過來過這裡一次——就是從醫院送她回來的那一次——卻可以這麼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