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花主想怎麼做?」
「先到花神醫那裡,然後……」眼神轉為銳利,盯著白總管的眼:「告訴我,是誰炸我們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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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我要的人呢?!沒帶人回來,妳們還有臉向本少主邀功,說妳們把李格非的大船打沉了,給我富家出了一口氣!我管妳們打沉幾百艘李格非的船,我只叫妳們帶回來我要的人!妳們連他的一根頭髮也沒帶回來,還敢跟我邀功!飯桶!」富裕琴暴跳如雷痛斥無能的家衛。
富裕琴是富美財的獨生女,也是造成富、李兩個大商號正式撕破臉的原因。她是富家第十代的單傳,目前其他姑母皆無所出,所以三十幾年來活得像個小皇帝,全家人寵得她無法無天。由著她成日不務正業、不學無術,甚至到處拈花惹草,也不好好去追求個金蓮銀蓮男人娶回家傳宗接代。富家人雖一直縱著,也不免常常為之煩惱不已。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剛才不是七嘴八舌的說自己多英勇,只投了顆巨石過去,就把那艘大船給砸穿了,讓來不及防備的李家護衛只能逃命,沒法抵抗……等等!」突然想到,跳了個半天高。富裕琴衝到領頭的人身前,想一把將她提起,但對方實在太高太壯,只好把她的脖子往下壓,叫道:「妳們把船給打沉了?該死!妳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麼做!妳們不知道子熙在船上嗎?妳不知道他是很嬌弱的嗎?我就是聽說他生病了,李格非要把他送去求醫,才叫妳帶幾百個人去把他『請』過來的啊!妳們這些死奴才,如果子熙少了一根寒毛,我要妳們全部陪葬!」
「少、少主……我們找了一夜……並沒有找到任何人,也、也沒有屍體……所以、所以屬下認為……周公子應當是沒事的……」旁邊的護衛緊張的說明。
「碰!」一聲,富裕琴一拳打向發話的人,狠狠將她打彎了腰。
「什麼叫沒事?子熙生病了,又被妳們這麼一驚嚇,不知道有沒有加重病情!如果他有個萬一,妳們給我走著瞧!來人!」她對門口呼喝著。
門外立即快步定進一名中年女子。
「少主有何吩咐?」
「白一奴,妳讓商號的探子都出動,本少主命令妳在今夜子時前,打探到周子熙的消息!聽到了沒有?!」
被主子取名為白一奴的富家總管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敢說什麼,只忙不迭地道:
「是!屬下遵命、屬下馬上去。」說完立刻出去了。
富裕琴冷漠的掃向還呆立在廳內的八名護衛長,喝道:
「妳們也帶人出去打聽!沒有消息就別回來了!滾!」
「是、是!」護衛們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富裕琴瞪著門外良久,才恨恨的「哼」了聲,拂袖進入自己的臥房。
金璧輝煌的臥房裡,掛著一幅畫,畫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每個甫踏進來的人一眼便能望見,一不小心就會被絕美的畫中人攝走了魂魄……
「子熙……」富裕琴像變了個人似的,眼神癡迷,聲音溫柔……忍不住想要碰觸畫中的美男子,卻突然頓住,罵了自己一聲:「笨蛋!都還沒洗手呢!別把子熙碰髒了!」
說完,火速趕到水盆邊,仔細將雙手洗淨擦乾,才又回到畫前,開始她每天必做的事——向心愛的子熙訴衷情。
「子熙……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年了,我已經等到不能再等了……蓮朣什麼東西,她只想娶金蓮,愛的不是你……瞧,只不過是拿『易蓮』測試她一下,她就把你拋棄了。真正愛你的人是我……我才不管你是金蓮墨蓮,我就是要娶你,我要把你風風光光的娶進富家大門……唉,叫你跟我走,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偏要在青墨舫唱歌給那些賤民聽?瞧,可不把你累壞了,都生病了不是?……這回,就算是李格非也不能阻止我,我一定要把你牢牢守住……永遠永遠不放你離開。我會保護你,讓你幸福,我好愛你……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啊,子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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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清醒過來的李格非,不理會胸口灼燒著的悶疼,想要坐起身,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只能勉力支肘,對外頭叫人。
他的近侍白倩、青萌馬上閃身進來,直奔公子床前。青萌手上更捧著一盅保溫已久的熱參茶,就待主子醒來喝下。
「公子,您醒了——」
「有沒有最新的消息傳來?白牧樺有沒有再派人過來?還有……咳咳!」聲息難續,他又太急於說話,於是猛烈的咳起來。
「公子,您別話說。昨日您就是急怒攻心又傷心過度,才會嘔血昏過去啊!來,這是參湯,請先喝完這一盅吧!」青萌趕忙道。
「不用!咳咳……拿開!」李格非一把就要打翻。
白倩很快將參茶接過,淡然道:
「這是花主在信中交代給您熬煮的補湯。」
頓了一下,怒氣再起:「……我不稀罕!我不會喝!」
「公子,您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青萌都快哭了。
「別煩!給我最新的消息,快!」強抑下咳意。他不在乎自己身體怎樣,就算明天就會死掉,他也不在乎!
白倩沒放下手中的參湯,單手拿著,轉身走向窗邊的書案,抓過書案上的一張紙箋,然後走回李格非身邊。
李格非一把搶過紙箋,嘴裡還在疑惑:「怎麼只有一張——」頓住,眼睛先是錯愕的瞠大,然後狠狠的瞇起來。唇角依稀在抽搐,牙根也咬得死緊。
青萌偷偷丟給白倩一記疑問的眼神,但白倩沒空理他,只對主子道:
「公子,請用參湯。」
沉默好一晌,李格非的雙眼忙著冒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但冒火歸冒火,仍是含恨的把白倩手上的參湯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