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誰?安喬菲回想起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他時,他被眾人簇擁著,那宛如王者的冷傲氣質令她印象深刻,還有剛才對於她不認識他的事實,他的表情又是那麼驚訝……
她莫名地捏緊雙手,他的身份讓她更加緊張起來。
「告訴我你家的地址。」他坐上車,聲音依舊一派輕鬆。
等安喬菲茫然地報出自家地址後,他才轉頭深深地望著她。
「好了,不瞞你了。我是耿碩,勝宇集團的總裁,也是你的老闆。」他嘴角彎出的笑容是那樣愜意又帶著些許的調皮。
安喬菲卻在那瞬間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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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喬菲腦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下車,也不知道他最後和她說了些什麼。
只是在心裡反覆默念著一個名字——耿碩,他是耿碩?!
走進燈光昏黃的樓梯間,她的臉色更顯得慘白,視線也迷迷濛濛。
他不就是她要報復的對象嗎?就是他毀了父親的事業,害父親至今癱瘓住在醫院的病房裡,也是他,害她的家人陷入愁雲慘霧,臉上總帶著疲憊和傷痛……
「媽,我回來了。」就算已震驚到無法思考,她也記得要讓自己露出笑容,不能讓母親擔心。
「我煮了紅豆湯,快來喝一碗,你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安母歉疚的看著女兒。「如果不是你爸爸……」
「媽,我現在的工作很好,薪資也很高,就算加班也會有加班費,而且我跟你說,這一切都會漸漸好起來的,你不要老是跟我說對不起,這樣反而會加重我的壓力。」安喬菲摟住母親的肩膀,硬是擠出開朗的表情。
她很聽話地吃完母親特地熬煮的紅豆湯,然後詢問了一些父親的狀況,接著就去洗澡。
她一直都保持著跟平常一樣的笑容和舉動,直到回到房間裡,看著一旁已經熟睡的妹妹,眼淚才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腦袋裡已不再是一片空白,更大的痛楚排山倒海般洶湧撲來。他竟然是耿碩?他怎麼可以是耿碩?!
她坐在床邊,只覺得心全絞成一團,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到這樣心痛。
她和他充其量也不過才見過三次面,或許連朋友也談不上,但是她還能清楚記得和他在一起時的那種輕鬆自在,如今喜悅的心情卻全化成了悲哀。
閉上眼,又是一串淚珠滾落,這些日子以來,她總是努力讓自己忍住淚水,不管生活再艱苦,未來再怎樣渺茫,她都逼著自己要微笑以對。
只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
她揪著胸口的衣服,心間那一陣強過一陣的疼痛無法避免。她對他已經有了好感,知道自己對他有了那種類似「喜歡」的感情,她是那麼想要對著他微笑。
可是他卻是耿碩,這個世界上她最恨,最要去傷害、復仇的那個男人?!安喬菲摀住嘴,奮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深怕吵醒睡著的妹妹。
其實她不應該哭,這麼輕易就認識耿碩,她應該要笑才對,鮮少有人一下子就能得到親近他的機會。透過他,她就更容易拿到自己需要的情報,達到想要打擊他的目的。
安喬菲,你不要這麼沒用,這個男人是你必須恨的人,更是你能利用的人……
即使在心中一遍遍地重複著這些話,她的心裡卻依舊扭絞疼痛,幾乎不曾停息過。
這個夜晚,安喬菲就這樣坐著流淚直到天明。
當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她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從現在起,她要多接近耿碩,利用他對自己的好感——身為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似乎對她相當喜愛,所以她只要善加利用,絕對有機會能拿到她所需要的東西。
等她將機密賣給嚴氏企業,就可以得到父親需要的大筆醫藥費,讓他嘗試最先進的治療方法;接著,弟妹們也不用再擔心未來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要永遠地在耿碩面前消失。
因為喜歡他而流的淚就到這一刻為止,從今天起,她是為了復仇而留在他身邊的安喬菲,至於愛情,他休想得到!
第四章
勝宇集團三十週年的大型慶典活動在一家著名的酒店裡舉行。
從早上九點開始,集團公關部的所有人都在為週年慶紀念日而忙碌得不得了。
安喬菲一早起來就覺得胃部有些痙攣,她先吃了一點胃藥,知道今天不能請假不能遲到,她咬著牙,一起加入了大家的忙碌活動裡。
過去一個星期以來,所有員工們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忙碌著,連飯也經常省略不吃,因此錯過午飯和晚飯時間也是很平常的事。
「所有的紀念禮品都分類了嗎?按照不同的客戶和來賓,送的東西也有一些細微的差異,大家千萬不能搞錯了。」公關部劉經理奮力的指揮大家。「你們三組趕緊去換衣服,等一下的來賓登記都由你們負責,千萬不要出錯。」
正是屬於三組其中的一員,安喬菲跟著大家一起去換制服,她在更衣室裡又感到胃部有陣奇異的抽搐。
「喬菲,你沒什麼事吧?臉色看起來很差。可是今天千萬別倒下,我們本來就人手不夠。」同期進公司的沈夢緣推了她一下。
「我沒事。」安喬菲努力露出微笑。「這種時候怎麼能倒下?」
「就是,不能拖累我們。」比她早一年進公司的一位前輩這樣說。
沒有人再說話,新進人員更是不敢再多吭一聲,或許剛才那位前輩的話讓他們覺得很心寒。
「在『勝宇』裡,事情做得對是應該的,做錯了事,不管有天大的理由,錯了就是錯了。」那位前輩繼續冷漠的說著。
安喬菲默默把對方的話記在心裡。就是因為這樣,她的父親才會被「勝宇」拋棄,並且把那次玩具傷害事件的所有過錯都推到「安寧玩具」——也就是她父親的公司身上。不止解除合作的合約,所有的賠償也都讓父親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