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勁兒的點著頭,跟著恍惚地衝了出去。
離開白雲寺,風淨瑤漫無目的的走著,才發現自己走回到以前住的地方。
望著竹籬笆內的小矮房,她竟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是呀!的確是既熟悉又陌生。
雖然在這裡住了二十年,可自從爹娘相繼去世後,她的日子就不再快樂、幸福,而她的苦難更是從大哥娶進伍蕙嫻後便接踵而至,從沒斷過。
一滴苦澀的淚猛地溢出她的眼眶,她趕緊擦去。
她不該哭、不該哭,現在她如願以償地和愛戀三年的人在一起,也不再過著貧窮艱困的苦日子,她該高興的,又怎麼能哭呢?
風淨瑤深吸了口氣,拚命擠出一抹笑來,然後走進屋內。
進了屋,廳裡的風樺一看到她,立刻激動地走上前。「瑤兒,你這一陣子都上哪兒去,你知不知道大哥有多擔心你呀!」
風淨瑤感動得撲進他的懷裡,「大哥,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風樺將她拉開一點,然後仔細地打量著她,「你這陣子好像過得不錯。」
想起神君霆的溫柔,她不禁笑了。「是,我是過得很好。」
「這幾天都跟誰在一起?」
她低下臉,不知該如何啟齒。「我……」
敏銳地看出她頰上羞澀的紅暈,風樺也猜出泰半。「大哥不是在質問你,也不是要罵你,只要你過得開心、過得幸福,大哥就心滿意足。」
他的體諒讓風淨瑤哽咽了。「大哥,我——」
風樺笑著拍拍她的手,眼眶也不禁濕了。「別說了,大哥都知道,是大哥不夠好,沒能好好的保護你,害得你只能用這種方式逃離這個囚住你的牢籠。」
「不。」風淨瑤拚命地搖搖頭。「這裡從來都不是牢籠,雖然我承認我過得並不是很快樂,可和大哥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呀!」
風樺一臉愧疚的看著她,「你這麼說,我更過意不去了。」
風淨瑤拉他一起坐入椅內。「大哥就別這麼自責,瑤兒從沒怪過你,況且『長兄如父』,我不會怨你的。」
風樺疼惜地撥開散落在她頰上的發。「你真是個善良懂事的女孩,誰要是娶到你,可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呢!」
風淨瑤一聽,臉兒驀地通紅,「大哥,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妹妹的?」
「怎麼,害羞啦?」
風淨瑤被糗得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大嫂呢?怎麼沒見到她的人?」
經她這麼一提,風樺才猛然想起,「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大嫂對你逃親一事氣得怒火沖天,你趕快走,否則她不會放過你的。」
風淨瑤還來不及走出大門,身後已傳來了伍蕙嫻尖銳刺耳的叫罵聲。
「唷,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敢回來,我記得上轎前我還特別警告過你別給我耍花樣,沒想到你居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眼見躲不了,風淨瑤膽戰心驚地轉過身,「大嫂。」
伍蕙嫻走上前,猛地就賞了她一巴掌。「你心中還有我這個大嫂嗎?如果有,你就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讓我難堪。」
撫著刺痛的臉頰,風淨瑤委屈的望著伍蕙嫻。「大嫂,我不是存心讓你難堪的。」
「不是?」伍蕙嫻冷哼。「如果不是,你會不顧我和你大哥的死活搞出逃親這一招嗎?」
風淨瑤無辜地搖搖頭,「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我不想嫁,是你硬要逼我嫁的,如果你不強迫我,我也不會逃跑。」
「你這是在怪我囉!」
「我不敢。」
「你不敢?」
伍蕙嫻惡毒地在她細嫩的手臂上捏了一把,疼得風淨瑤眼淚直掉。
一旁的風樺看得心裡可疼了。「阿嫻,瑤兒已經是大人,你別再這樣對她動手動腳的,實在不好看哪!」
伍蕙嫻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裡,「哪裡不好看,她居然有膽逃親,我教訓她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可是——」
「你給我閉嘴!」接著她轉向風淨瑤,卻在看到她身上精緻華麗的衣裳後愣住了。
「唷,我說你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啦!居然也穿得起這樣上等的好料子。說,你失蹤的這幾天是跑哪兒藏了,怎麼一回來就完全變了個人?」
風淨瑤無辜極了。「我沒跑哪兒去藏呀!」
伍蕙嫻驀地瞪大眼,「這些東西該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她一聽,驚駭地搖搖頭,「不是的,我沒有——」
「還想狡辯?」伍蕙嫻氣沖沖的衝上前扯住她的手臂,叫罵著:「我們家根本窮得跟乞丐沒兩樣,有時連米都買不起,哪有銀子買這樣昂貴的布料?唷,還有你頭上的那些頭飾,說,你這是打哪兒偷來的?」
「我沒有,我沒有。」
「我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說的。」
她惡毒的一把扯破風淨瑤的袖子,氣沖沖地拿起門邊的竹鞭子毫不留情的就往她身上抽,風淨瑤疼得連連慘叫,痛苦地往兩旁閃躲著。
一旁的風樺看得簡直急壞了,「阿嫻,你快住手,你會把瑤兒打死的。」
「打死最好,省得讓我看了礙眼。」
她狠毒的舉起鞭子不斷的往風淨瑤身上鞭打,似乎存心讓她死;風淨瑤瘋狂的想要閃躲,卻怎麼也躲不過繼續朝她身上揮下的竹鞭。
「唷,你居然還敢躲,我打死你。」
風淨瑤哭著閃躲,「不要,不要呀!大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快因疼痛而死去時,耳旁猛地傳來一陣瘋狂的怒吼。
「該死的,住手!」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伍蕙嫻被狠狠地踹飛出去,狼狽的跌向身後的椅堆中。
風淨瑤轉過身,就見神君霆一臉心痛地接住她虛軟的身子。
在看到她臉上以及身上的鞭痕時,他倒抽口氣,震撼住了。「該死的狗東西,居然敢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見到他,風淨瑤感動的落下了淚,「君霆……」
他心疼地擦去她頰上的血痕,簡直心如刀割,「為什麼不聽我的話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