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畫進行得如何?順利嗎?」花朵關心地問道。
「還不錯,再一、兩天就可以完成。」他唏哩呼嚕已經吃了半鍋稀飯。
「那……」她小心翼翼地問出心中最在意的問題。「畫完以後呢?你要去哪裡?」他留在這裡的最大目的是畫她,一旦畫作完成,他似乎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她是少根筋,但不代表她沒腦筋,從她發現自己的心意後,她就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一直沒有正視過,因為他沒認真作畫,也就沒有完不完成的問題。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從台東回來後,他開始認真作畫,教她如何不擔心?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為她停留?
「看心情吧,」他以為她問的是她下一幅畫的題材,聳聳肩,一臉慵懶地回答。「也許是北極,沙漠,或是西藏,到時候再說吧。」
他不是一個有計劃的人,簡單說呢,就是隨興,想畫什麼,就畫什麼,不會刻意安排,以免作品多了不自然的匠氣。
聽到他的答案,她的臉色轉白……他的計劃很多,但沒有一個是留在這裡!
這麼說,他畫完就會離開,那他們的感情呢?也跟著斷了嗎?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他吃完粥,剛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打趣地說。「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需要我的人工呼吸?」
「你……」她想問他畫完後,他們兩人的感情要怎麼辦?但事關緊要,反而問不出口。「我……先下去整理花圃。」
她神色倉皇地逃離房間,藉機讓自己獨處,她需要空間想想該怎麼處理這段感情。
這是她第一次談感情,她當然希望是一段有結果的感情,但如果對方只當成是旅程的點綴和調劑,她又該如何面對?
軍司何等敏感,馬上察覺她的不對勁,但就算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原因,乾脆不再折騰自己的腦,利用時間再繼續作畫,看著畫布上漸漸成形的林中精靈,他的表情是十足的驕傲和滿意。
這是他到目前以來最滿意的一幅畫作,這幅畫,將是他個人畫展的王牌。
*** *** ***
「老大,你無緣無故鬧失蹤,害我提早結束蜜月旅行,你說,要怎麼補償我?」劉光群一接到軍司的電話後,馬上趕來「花屋」逮人,以免又讓人給逃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個月,整整兩個星期欸!」
渾身是肉的劉光群自行搬來一張椅子挨著軍司坐下,看著一臉容光煥發的「失蹤人口」,再想想自己這半個月來的煎熬,簡直氣得想開扁。
「大不了你下次度蜜月時,我替你付旅費嘍。」安坐在椅上蹺著二郎腿的軍司,一臉無所謂地打哈哈。
「你欠揍啊,什麼下次?你是詛咒我離婚是不是?」劉光群沒好氣地用力捶他的肩膀一下,算是替自己這幾天的操勞討回公道。
「你這個豬頭!誰教你登那麼大的尋人啟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欠你多少錢哩。」想到自己的大名掛在各大媒體的頭版,軍司就一肚子火。「你是怕我不夠出名啊?」
「要不是我刊登尋人啟事,你還不見蹤影哩。說到這個,喂,你該不會忘了下星期就要開畫展吧?」以軍司散漫的個性,不是不可能。
「記得啦。」
「那畫呢?你還欠我一幅,還記得吧?」說實話,劉光群還真有點擔心。
「在這裡,只需要做最後修飾就完成了。」他指著身後的畫架。
「真的?那先給我看看!我正在安排會場的擺設,要挑選擺在正中央的畫,目前有幾幅在做考慮。」通常擺掛在會場正中央位置的畫,都是具有特殊意義,或是最佳畫作,也是該會場的主秀。
「不用挑了,我要用這幅。」
「這麼有信心!」聽他這麼堅持,讓劉光群對他身後的畫更加好奇。「能讓我看一眼嗎?」
軍司有個怪癖,未完成的畫,除了他自己外,絕不讓別人看。
「你還不信任我的眼光嗎?」軍司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爽。
「不是不信任,只是好奇。」劉光群老實回答。「你以前從不會特別指定哪一幅畫要擺在『主位』,難得那麼堅持,我當然想看看嘍。」
「等我畫好會通知你拿去裱框,你就可以看到啦。」
「好吧,我到時候再看就是了。」劉光群突然想起另一個讓他更感興趣的話題,興致勃勃地問:「剛剛我在樓下碰到的那個美女是誰?」
「她是我的,你連想都別想。」一提到花朵,軍司的懶散不見了,全身肌肉緊繃,像戒備中的雄獅。
「老大,你忘了我才剛結婚嗎?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別緊張。」沒看過軍司佔有慾十足的霸道模樣,劉光群趕緊表態,以免被誤殺。
「你這隻大淫蟲,婚前不知玩過多少女人,我就不相信你婚後會安分。」對於好友以前悠遊花叢的行徑,他比誰都清楚。
「喂,老大,你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還可以,千萬別在我家那隻母老虎面前提,要不然我准完蛋。」劉光群面有懼色地打躬作揖,深怕某人口風不緊,自己就得受皮肉之苦。
「很好,你總算找到一個制得住你的人。」
「還說我咧,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劉光群忍不住好奇地探詢。「以前沒見你對女人多有興致,怎麼突然改變態度?她迷住你了?」
「嗯,沒錯,我完全被她給迷住了。」軍司爽快地坦承,表情是絕對的愉悅。
「阿司,你對樓下那個女人是真心的?」從沒在他臉上看過這麼清爽的表情,劉光群有些在意地問。
「別那樣喊她,她的名字叫做花朵。」軍司不悅地糾正。
「是。」劉光群從善如流,再度詢問。「請問,你是真心喜歡花朵小姐?」
「廢話,不喜歡她,我幹麼一直守在這裡?」他很少在一個地方長時間停留,若不是這裡有她,他才不會留那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