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她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甚至刻意轉過身避開他。「你如果跟她沒什麼,她幹麼對你糾纏不休?」
她的英文能力足以聽懂他們所有的對話,他還想騙她?
「她會糾纏不休是因為她想替我辦畫展,但我不想跟她再有牽扯,早就拒絕她,她卻不接受拒絕,還追到台灣來……你不要誤會了!」他焦急地解釋。
他從沒看過花朵的臉上出現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讓他的心閃過一陣恐慌。
該死的劉光群,幹麼帶凱薩琳那個瘟神過來?
「怕我誤會?你做了什麼會讓我誤會的事嗎?」怕她誤會?若不是他四處留情,人家會大老遠地跑來台灣嗎?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叫她不要誤會!
花朵一反常態的伶牙俐齒,讓軍司一時無法招架。
「我沒有……」不曾看過她這冷漠的模樣,他有些被嚇到。
他察覺到她正在疏離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這個想法,但這個突如其來的預感讓他心驚,他只知道他必須趕緊抓住她,要不然……他極可能會失去她!
「我們分手吧。」長痛不如短痛,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跑出下一個女人,她不想老是應付這種場面。
「你在胡說些什麼?」預感成真,軍司的臉上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我沒有胡說,這是我的結論。」她的聲音沒有暖意,疏離而冷淡,就算是平常對待陌生人都還比現在有溫度。「我決定跟你分手。」
趁她還沒有陷入太多太深之前,能斷就斷,不能斷還是得斷,雖然會傷心難過,起碼可以將傷害減到最低。
在認識軍司以前,她沒談過戀愛,當然也沒失戀過,沒想到才剛嘗到戀愛的甜蜜,就要體會失戀的滋味。
這麼酸澀的感覺,就是失戀的滋味嗎?
「這是什麼爛結論,我不答應。」軍司的火爆脾氣又爆發了。「我已經說過我跟凱薩琳沒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
從來不跟人解釋的他,已經破例做出解釋,她還想怎樣?
「沒關係?」花朵微乎其微地輕輕搖頭。「那她為什麼來找你?」
「我不是說了嗎?她希望我在她家的藝術中心開畫展,我沒興趣,她還是不死心地追到台灣,我又不能限制她的行動。」他忍不住為自己喊冤,台灣又不是他家的,他能限制她入境嗎?
「你曾找她當你的模特兒,沒錯吧?」她又問,聲音多了一絲火氣。
「沒錯,我是曾經找她當我的模特兒,但被她拒絕了。」他點頭承認之後,緊接著連忙澄清,以免加深她的妒意。
他的回答讓花朵更添惱意。「你的意思是說我隨便,才會答應當你的模特兒嘍?」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心眼這麼狹窄,竟然跟一個陌生的外國女人爭風吃醋!
「我又沒這麼說,你幹麼老是扭曲我的意思?」原本就沒什麼耐性的軍司,一再遭人質疑,氣得他音量越飆越高。
他生平最引以為豪的優點就是不說謊,就算會因此招惹麻煩,他還是會據實以告,沒想到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質疑,怎不教他生氣。
「你凶我?」他竟然為了那個凱薩琳凶她!要說他們兩人沒什麼,她才不信!
「我也是被你氣的!」軍司又氣又惱。「我就說我跟她沒什麼,你為什麼就不相信,一直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煩不煩啊?」
沒認真交過女朋友的軍司,完全不懂得要如何搞定鬧脾氣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女人只能哄,不能說理,否則只會越說越亂。
「你嫌我煩?」花朵的俏臉倏然慘白,一滴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但她馬上低下頭,悄悄抹去淚水。「好,你放心,我不會再煩你了。」
話一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決絕的冷淡表情讓軍司心驚。
「欸……多多……」
他心慌地想追人,卻被好幾個怒火沖天的男人擋下──
「多什麼多?你竟然為了一個外國女人傷害多多?」
「更過分的是讓她哭了!」一名眼尖的客人剛好看到她落淚的那一幕,心疼地大罵。「你還是人嗎?」
「她……哭了?」軍司錯愕地傻在當場,過了幾秒才有反應,急著想要擠開團團將他圍住的眾人。「借過,我要去找她!」
「你休想再接近她!」眾人團結地圍住他,不讓他通過。
「你們……」望著已看不到人影的大門外,和眼前這群想跟他拚命的男人,軍司只能歎氣。
才惹上凱薩琳那尊菩薩,又被花朵拋棄,現在又得面對一堆怒火沖天的男人。
他今天到底在走什麼霉運?
*** *** ***
「多多?」
剛跟工地承包商開完進度會議回到家的花蕾,才坐在沙發喘口氣,就看到花朵臉色蒼白地走進來,她立刻一臉緊張地衝到花朵身旁,急急問著──
「多多,你怎麼啦?人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蒼白?ㄟ……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是誰欺負你?」花蕾大驚小怪地嚷著。
從小,她就以「多多的保護者」自居,照顧多多已經變成她的習慣。
「沒……我沒哭。」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否認。
「你哭了!」花蕾驚訝地大嚷。「是誰害你哭的?是誰?是不是軍司那個臭男人?該死,我去找他算帳!」她一甩頭,殺氣騰騰地就要往外衝。
「不要……」花朵連忙拉住花蕾的手。「別去找他,我不想再見他了……」
「沒錯,你不要再跟那個臭男人見面。」花蕾大表贊同。「我認識好幾個條件比那個窮畫家好的男人,找一天介紹給你!」她只知道軍司頗有名氣,卻不知道他的身價驚人。
「他不是窮畫家。」花朵輕聲反駁。
如果他繼續作畫下去,他的資產搞不好會比整個花家還大。
「你說什麼?」花蕾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