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看到來人,強忍的擔慮、害怕、傷痛瞬間一湧而上,她緊緊擁住母親溫暖的身軀,完全泣不成聲。
「媽媽在這裡,別哭了,別哭……」藍母緊擁住她,用關愛給予她力量。
淚眼迷濛問,藍綺屏看到江禹孤寂的背影離開了長廊,淚奔得更急。
手中的信,深深烙印在這一年的夏天。
學長: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原先收到信時,我好高興,但拆開信後,我好失望,因為看到開頭,我就知道信不是他寫的,他不可能會寫出這樣的話,如果不是高興過頭,我早該想到他根本不會做出寫情書這件事。
是的,我喜歡江禹學長。
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友誼,但我也不想隨便用借口敷衍你。更不敢奢望江禹學長會喜歡上我,在他幫你轉信時,我已經相當明白。
但,我還是喜歡他。
學長,對不起。祝你鵬程萬里。
綺屏
☆☆☆
十年後
週五的下班時間一到,辦公室的氣氛頓時變得熱鬧輕鬆,同事們三二兩兩約著該如何消磨週末時光。
「我先走了。」整理好東西的藍綺屏將卡片刷過感應卡鐘,拿起包包準備離開。
「走那麼快?」同事小茹叫住她。「我們在約等會兒去唱KTV耶!」
「對不起,今天不行。」藍綺屏朝她合掌歉道。
「哦!男朋友回來啦?」小茹隨即會意,開玩笑地撇唇揮手。「去、去、去,重色輕友的傢伙!」
「我下次一定參加。」藍綺屏溫柔一笑,給予保證。「好好玩,BYE!」她揮揮手,走出辦公室搭乘電梯而下。
電梯門一開,眾人魚貫離開,她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快步走出大樓。
「你在哪裡?」走到街角,她尋找熟悉的車影。
耳畔手機沒回答,一輛黑色跑車已停在她面前,駕駛側身替她打開車門。
「還看?進來吧,小傻瓜。」邱瑞謙臉上帶著燦爛陽光的笑容,調侃道。
「這麼剛好?」藍綺屏甜蜜輕笑,坐進前座,門一關上,車子立刻駛離。「你下午才剛回國,累不累?」她繫著安全帶,關懷地問。
「只要看到你,再怎麼累也無所謂。」遇到紅燈停下,邱瑞謙攬過她就是一陣熱吻。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措手不及,藍綺屏好不容易將他推開,俏臉已是一片嫣紅。
「別這樣,這裡是大馬路……」她咬唇嗔道。交往兩年多,他這種熱情的美式作風她仍無法習慣。
「要看就讓他們看,好讓大家知道我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偷襲得逞,邱瑞謙笑得開心不已。方向盤一轉,車子繼續前進。「我出差兩個禮拜不在台灣,就當是補償嘛!」
拿他沒轍,藍綺屏掏出紙巾替他拭去沾染唇上的口紅印,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瞼,溫柔微笑。
兩人相識於友人婚禮,邱瑞謙對清靈美麗的她一見鍾情,用盡方式、鍥而不捨地展開追求。或許是他的熱誠感動了她,也或許是緣分到了,以往都拒絕他人追求的她,在他第五次提出邀約時,終於答應。
邱瑞謙是機械工程師,因工作關係,常會出差至大陸、東南亞各地,一去至少一、兩個禮拜,加上在台時間也因工作需要常應酬加班,所以一直都是在外商公司擔任行政職的她配合他常常變動的時間。
將車停好,邱瑞謙帶她走進位於建國北路上一間頗富盛名的日式料理店。餐廳店面位於大樓側邊,並不醒目,暖簾上的原木招牌寫著店名。
推開木頭拉門走進坐定後,拿起菜單,上頭的高單價讓藍綺屏點不下去。
「請師傅幫我們配兩人份握壽司,今天有什麼魚適合烤……」看出她臉上的猶豫,邱瑞謙逕自作主點菜。家有恆產加上收入頗豐的工作,讓他在食衣住行上都有一定的堅持,出手闊綽。
一頓飯吃掉七千多元,藍綺屏好心疼,那幾乎快等於她一個月的房租。
她整個晚上都食下知味,坐在對面的邱瑞謙笑談出差的事,她也只能勉強扯起嘴角回應,一心只想趕緊離開。
她不喜歡這樣的約會,構建於奢華物質上的相處,讓她覺得兩人離得好遠。一直到離開餐廳、車已開到她居住的大樓巷口,小別相聚的喜悅仍回不來。
「瑞謙,我們以後別再到那麼高級的餐廳好不好?」坐在車內,藍綺屏低聲道。記憶中,兩人的約會別說路邊攤,就連尋常的咖啡簡餐店都不曾去過。
「擔心什麼,又不是付不起!」邱瑞謙對她眉問的沉凝根本下以為意,一把將她擁進懷裡。「我只想給你最好的。」
「可是……」藍綺屏還想說,卻被他用唇堵了所有的話,只能放棄,環住他的頸項感受他的熱情。
隨著氣氛加溫,原本擁住她的手,開始不安分遊走,吻住她的唇也開始往下挪移。
「不……不行……」感覺他的手探入裙內,藍綺屏回神,連忙捉住。
「我好想要,給我嘛……」邱瑞謙喃求,手沿著大腿逐步往上逼近,恨不得一口吞了她。「這麼久沒見面,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你答應過我的。」怕狀況失控,藍綺屏將他推開,整理凌亂的衣著。
「交往兩年多,你還不肯讓我碰你!」求愛被拒,讓邱瑞謙發火。「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男朋友?」
「瑞謙,別這樣,我爸媽放心讓我從念大學就一直待在台北,我不能背叛他們的信任。」藍綺屏很為難。
「他們不會知道的,一次就好,我很愛你。」邱瑞謙企圖攻破心防,見她搖頭,氣得翻臉。「我又不是會始亂終棄的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不夠愛我!」她清靈的氣質是吸引他的主因,卻也變成讓他受挫的最大敗筆。
「瑞謙……」藍綺屏開口輕喚,見他負氣乾脆轉過頭去,不禁低歎口氣。
她很感動邱瑞謙願意體諒她,但時間愈久,他的耐心愈被磨消,為了這個問題,他們已吵過很多次。她知道時下的愛情觀,堅守防線的她簡直是個異類,但家庭自幼的觀念拘綁著她,她也情願被拘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