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掬情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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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只是我的興趣,雖然有人買,但那點錢還不夠我付材料費。」她伸手取走韓宕手中的竹筷,然後拿起細沙紙,一點一點刨平筷面。

  「在台灣從事設計工作賺錢,得需要花很多時間跟力氣。時間這部分我有,但一說起力氣,我就只能舉雙手投降。」

  「我第二次聽你這麼說。」韓宕打量琉衣,穿苦白衣黑裙的她看起來清麗動人,完全看不出她身體哪有什麼問題——除非太瘦也是一種病?!「介意解釋一下嗎?」

  琉衣羞澀一笑。「我天生下來心臟就有問題,擴張性心臟病,你大慨沒聽過這名字,總之就是沒辦法熬夜,也沒辦法過度使用力氣。」

  韓宕眉頭一皺,他想不到答案竟然會是這個。

  由於他一時想下出話題接續,氣氛突然變得尷尬。關於這點,琉衣已經習慣了。她反而還安慰起韓宕。「它沒有你想像中嚴重,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我不要太累,不要給心臟太大的負擔,按時吃藥,其實我就跟一般人一樣,沒什麼太大差別。」

  琉衣嘴上說得輕鬆,但韓宕何許人,怎麼可能瞧不出隱藏在她眉宇間的那點失落。

  「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我叫韓宕,宕是一個寶蓋頭,下面一個石頭的石。」一般人問他名字,韓宕大概會隨意胡謁一個搪塞,但琉衣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有一點——他不想在她面前說謊。

  「是這麼寫嗎?」琉衣抓起紙筆寫下。

  韓宕點頭。

  「好特別的名字!你父母親之所以會用這一個字,一定有什麼特殊涵義,對不對?」琉衣笑問。

  沒想到這麼簡單一句話,卻教韓宕臉色大變。

  「你不用回答沒關係,就當我沒問過,你不要生氣。」瞧他眼神一斂,琉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是她不懂,她剛才的話,到底說錯了什麼?

  「我表情有這麼明顯?」沒想到她光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心裡情緒,黑眸警戒地注視琉衣不安的反應。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窺看人心思,但失去了「心」

  之力他才恍然明白,原來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覺,竟是如此難堪。

  琉衣覷看韓宕,腦袋輕輕一點。

  韓宕閉起雙眼,深深吸了口氣。「說穿了沒什麼,我是孤兒,韓是我養父的姓,至於那個『宕』字,據說是我爸媽取的。」

  原來是這樣……琉衣囁嚅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原本太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韓宕頓時失去了聊天的興致。「算了。」拋下一句話,他轉身就走。

  琉衣伸出手,拉住他衣服下擺。

  韓宕驀地停下腳步。「還有事?」

  杵在他身後的琉衣突然冒出一句:「我……我爸媽都走了。」

  幹麼跟他說這個?韓宕回頭瞪著琉衣看。

  她仍舊說著:「我媽媽,是我爸的小老婆,我另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跟大媽,還有,他們不喜歡我,我爸一走,他們馬上要我離開……」

  聽到這韓宕才恍然明白,她是想藉著吐露她自己的過去,好讓韓宕明白,他們倆差不多,不必擔心她會投予他異樣的眼光。

  「如果你身體狀況還好,要不要再這多待一會兒?你可以看書,或者看我的作品,給我一點建議。」

  「為什麼要留我下來?」韓宕瞇眼願望她的表情。

  琉衣聳肩,做了一個困惑的表情。「就只是一種感覺——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你留下來。」

  盯著琉衣,韓宕眼中驀地浮現一抹不可思議。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她為什麼能夠察覺他的情緒?的確,他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常存在他心底的那抹孤寂再度席捲他心房,他極度厭惡那種縹緲無依的感覺,但卻無力反抗。

  可她卻選在那時,伸手將他留下。

  韓宕抬頭一甩,被他紮在腦後的長髮瞬間蕩了個美麗的弧線。然後他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木頭椅子上。「你真的讓我覺得困惑,我從來沒有遇過像你這樣的人。」

  琉衣搖搖頭,表示不懂。

  「我一開始以為你把我帶回家照顧,是因為你對我有興趣。」

  「你想太多了。」聽見「喜歡」這個兩宇,琉衣兩頰再度脹紅。

  韓宕不這麼認為。「看見我而不想接近我的女人,你是第一個。」這句話聽來自負,但只要看過韓宕就會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一頭長髮、小麥色光潔清秀臉龐、細長結實的四肢與高姚的身材……雖然他額上還纏著繃帶,但那點瑕疵,只會更激發出女人內心的母性,迫不及待想接近他。

  兩人目光相接,琉衣再不識情事,也瞧得出韓宕眼裡的疑惑——

  你當真不喜歡我?!

  被他火熱的目光瞧得渾身發燙,琉衣急忙將頭垂下,只怕再與他四目相對,就會被他瞧見她一直強烈壓抑的感情。

  說對他完全沒有感覺,那是謊話;如果不在意,不關心他,琉衣一雙眼睛也就不會常繞著他轉,那麼記掛他身體的狀況。但就算她對他有那麼一點好感,那又怎樣?醫生老早就說過,依她心臟狀況,如今還能活在世上已算是奇跡,她根本不敢妄想能跟普通人一樣,跟她喜歡的對象共譜戀曲。

  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有開始,以免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琉衣是這麼認為的。

  「我說過我不能——」

  原本以為只要這麼說,韓宕就會知難而退。可是琉衣錯了,要韓宕改變主意,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他反唇相稽。「照你這麼說,全天下得了擴張性心臟病的人,都不能談戀愛?」

  琉衣一愣。「不是,我只是說我不可以……」

  「原因?」

  琉衣不需抬頭,也能感覺得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一副不問出個所以然,他絕不善罷干休的堅持。她頭一回被人這麼粗魯對待,一直以來旁人待她,就像捧苦什麼易碎的玻璃娃娃,誰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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