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大家可能要失望了。」夏桐皮笑肉不笑地拾起桌上的飛鏢。「我和羅青彥別說在一起,就連一點浪漫的細胞都沒有。我們兩個超不對盤的。」
「哦?是嗎?」雨夜的口氣聽起來似乎不大相信。
夏桐撇撇嘴。「我跟他純粹是公務上的來往,絕不可能涉及私人感情。」
儘管夏桐說得信誓旦旦,可是雨夜仍然笑得一臉曖昧。
「你不信?吶,你看。」她指向掛在門邊的鏢靶,上頭還黏著羅青彥的大頭照。「我討厭他到把他當鏢靶射,而他對我也一樣,上次還把我嚇倒在地,卻連關心都沒有,一看到我就露出厭惡的神色,活像看到蟑螂一般,恨不得離得遠遠的。你說,我跟他怎麼可能?」
雨夜雖然還有一絲存疑,但也找不出證據反駁她的話。
「更何況,這死小子已經一個禮拜沒聯絡了,不管我挑選的人他看不看得上,至少禮貌上該給通電話吧?可是什麼都沒有。我前兩天去找他,還被他趕出來。可惡!要不是他是公司的委託人,我早把他踢到外太空去了。」
夏桐沒有發現,她的抱怨已經顯得歇斯底里,雨夜則不發一語地看著她,眼中露出有趣的探測目光。
就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喂?」夏桐雙眼忽然亮了起來。「羅青彥?」她立刻蹙攏眉毛。「你終於回電啦!我——什麼?要我立刻過去?為什麼?喂?」
她瞪著電話,不敢相信羅青彥竟然掛她電話。
「這死小子!他以為他是誰?叫我過去就過去?當在叫雞啊?」她摔下話筒,隨即拿出粉盒檢視儀容,迅速地補好口紅,拉起包包就往門口沖,連自己忘了和雨夜打招呼都沒發現。
雨夜望著關上的門,露出一抹促狹的微笑,眼中閃著淘氣。
「拜拜!」她舉起手朝空氣揮了揮。「這兩個人還真不對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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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你、你剛剛說什麼?」
實在不是夏桐突然患了口吃的毛病,而是羅青彥剛剛開口對她說的話,使得她從正常人變得癡呆,腦袋在瞬間被打成漿糊,濃稠得轉不過來。
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可是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嘴角扯成不合理的角度,而造成她的臉嚴重變型的主因,此時就端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羅青彥挑眉看她,身體往後靠,嘴唇恰然揚起,似乎很高興看到她震驚的模樣。
老實說,當初一想到這件事時,他也被自己嚇了好大一跳,過了幾天才稍稍平復。可是,一旦恢復過來,他不但不再被這個念頭嚇到,反而越想越覺得和她交往是個好主意。更別說他在見了黃浿羽之後,和夏桐交往的念頭更加吸引他。
那小妮子,才去英國兩年就精得像狐狸一樣。她果真如黃瑞谷所言,是自願想和他被送作堆,但理由令人絕倒,不是什麼浪漫的愛啊情的,而是現實的考量下所做的決定。
迷上水晶瓷器藝術的她決定結束英國的學業後,繼續到法國鑽研精緻優雅的水晶及瓷器藝術世界,至此家人才發現,原來她在英國並非主修黃瑞谷期望的商業科目,而是藝術監賞與創作。
為了能夠專心到法國巴卡拉學水晶監賞,並一窺其製作的奧秘,她需要強而有力的財力做後盾。但身為黃瑞谷的獨生女,她必須挑起繼承家業的重任,否則就只好看著父親的心血拱手讓人。於是,她挑了個最好的折衷方式:嫁給他,由他代替她接掌龐大的家業。
所有人都贊成這個方式,除了羅青彥。他不想接受黃浿羽的「求婚」,不單單是因為他不想被人這樣利用,也因為他內心的覺醒。
此時望著夏桐,他更加確定他的提議是個好主意。
但夏桐一點也不這麼覺得。她的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飄,冷汗涔涔地順著背脊滑下。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靜沉著不易驚慌的人,直到遇見羅青彥,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驚慌失措還不足以形容她現下的情緒。
「我說……」羅青彥清清喉嚨,提醒自己別忘了微笑。「我們交往吧!」
夏桐的下巴掉了下來。
她果然沒有聽錯,沒有耳鳴也沒有幻聽,他真的說了那句話。
「可、可、可是,我、我、我們……」
「冷、冷、冷靜。」羅青彥有趣地學著她說話。「你要不要先坐下來再說?」
「哦……好。」她聽從地往後退,腳跟一碰到沙發,膝蓋即刻虛軟。「謝謝。」
對於她的有禮,羅青彥感到有趣極了。原來她被嚇到就會變得有禮貌,應該是因為被嚇傻了,所以反射性地回應吧。由此可見她的教養很好。他想。
他起身到休息室替兩人倒了咖啡進來。「吶,喝吧!」
「嗯。謝謝。」夏桐接過杯子輕啜了一口,燙熱的咖啡香味霎時充滿鼻尖,鼓舞她的精神。
現在,她終於不再感到頭暈腦脹,也稍稍能夠思考,儘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已不再嚇得她花容失色了。
她抬頭看著坐在不遠處的他,也正低頭品嚐咖啡。仔細端詳他堅毅的下巴、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子,夏桐不得不承認他其實長得很好看。他的眼是目前最流行的單眼皮,狹長犀利,眼尾還微微勾起,配戴著金屬框的眼鏡稍稍消去了那尖銳感,反而讓他看來穩重斯文、風度翩翩。
他有股超然的冷漠感,這六個月來,夏桐比任何人更清楚他那張臉可以冷血無情到什麼地步,還有他板起臉來足以嚇退外星人,嘴裡吐出的利言可以殺人於無形。
此時此刻,他的臉雖然仍維持一貫的平靜無波,但熟悉他臉部表情的夏桐發現,他的眼底閃現一抹微微的溫柔笑意,他的嘴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的臉部線條不再剛硬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