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過先讓我去盥洗。」現在只要是孫慶軒說的話,她什麼都聽。
目送許少蘋俏麗的背影走入浴室,孫慶軒硬逼自己將那份罪惡戚給壓在最底下。
為了少蘋,他願意退讓。
第八章
這天,經紀人為許少蘋帶來不好的消息。
「少蘋,DARK的人說上次拍攝的照片不能用,臨時要替換模特兒,合約的違約金他們會賠給我們,說對妳很抱歉。」
聽見經紀人的說明,許少蘋怎麼都無法接受,氣得大罵:「為什麼?明明已經簽約了,也拍好照片,連DARK的負責人Frank都說我們拍得很好,肯定會造成一股旋風,為什麼現在卻說不能用,還說要換模特兒?」
經紀人也不清楚,她也是透過別人轉達才知道的。
「少蘋啊,我雖然不太清楚,不過臨時換人,大抵是因為跟那模特兒有關係吧!有時候,我們是不得不接受這種情況,再者,他們連違約金都付了,如果一味爭取到底,最後不只大家撕破臉,甚至也會影響妳的前途,聽我的話,暫時消消怒火,妳還有其他機會,又不只這一次啊!」
許少蘋握緊拳頭,仍然無法接受。「秋姊,妳明知道我有多努力在這次模特兒的徵選上,因為DARK是一個已經在國際上嶄露頭角的服飾,如果我能成為他們的代言人,對我將是很有幫助的啊!」
經紀人也明白許少蘋傷心難過的心情,但她也十分為難,畢竟對方也是間大公司,不好得罪。
「少蘋,秋姊也知道妳想成功,但是這次是對方總公司的總經理,要求換下模特兒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總公司的總經理?!是東昱集團的總經理嗎?」
「是啊,既然人家說話了,我們也不好追問下去,這次妳就委屈點,下次秋姊一定幫妳找更好的廠商。」
許少蘋也清楚經紀人的難處,僅點了點頭後就離開。
但她最後還是氣不過,DARK的案子是她先經過經紀公司內部篩選後,再跟其他模特兒競爭得來的,憑什麼對方一句話就抹滅她的努力,她絕不服氣。
於是她直接打了電話給孫慶軒。
接到許少蘋電話的孫慶軒本有些訝異,以為她是想他,所以很溫柔地應聲:「想我嗎?」
許少蘋火氣正衝著,根本沒注意到孫慶軒的口氣有多麼溫柔。「DARK為什麼要換掉我?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聽見許少蘋惡劣的口吻,孫慶軒心情當場壞了泰半,也不悅地回答:「妳打來就為了問我這件事?」
「當然,我總有權利知道為什麼會被換下的理由吧?」
孫慶軒本想好聲好氣地跟她解釋,但許少蘋那種不留情的態度,讓他的脾氣也上來了,他森冷地反問:「憑什麼來質問我?妳不過是個模特兒,上面交代怎麼做就怎麼做,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孫慶軒直接毫不留情面的回答,令許少蘋一時間難以承受,她只是要個答案而已啊!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想問,難道給我一個理由也不可以嗎?」好,她承認剛才口氣太過分,遂好聲再問一遍。
孫慶軒卻已經不想對這問題做出任何回答。「我說了,妳是模特兒,經紀公司怎麼交代就怎麼做,違約金也付了雙倍,我不須給任何理由。」
「這不是違約金的問題,是我自己想弄清楚。如果我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問你呢?」無論如何她都要弄清楚為什麼,她對自己還稍有自信,怎麼會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都比不上?
「很抱歉,我也同樣不會給妳答案,我還有事情要做,再見。」語畢,孫慶軒狠絕地掛斷電話。
許少蘋心頓時感到一陣抽痛,不知究竟是聽見自己被換掉比較心痛,還是因為孫慶軒無情的反應讓她痛苦。
昨天之前他們還十分恩愛,為什麼今天卻為了這種事情而幾乎要翻臉?
她只要個小小的答案,為何他卻偏偏給不出來?
許少蘋滿心不解,但手機又響起,她只好先穩住情緒接電話。「喂?」
「奧麗薇嗎?我是Frank,我想妳大概也曉得自己被換下來了吧?很抱歉,我沒能保住妳,因為這是上面的決定,我真的不好干涉,對妳真的很抱歉!」為了現實,他終究妥協了。
「Frank,我只想知道原因,告訴我吧,我想知道我究竟是哪裡輸人了。」
「奧麗薇,妳很棒!是我看過所有模特兒中最適合DARK的,可惜的是--林董事的侄女更適合,在東昱集團內有派係爭鬥,林董事很支持我們總經理,所以……」
「只好犧牲我?」原來她是輸在背景上,她無言了。
「很抱歉!唉,連我也被我們總經理說得只好犧牲自己的意見,誰叫這個世界太現實了,我剛才對妳說的話,妳聽聽就算了,忘了吧,反正憑妳的條件,我相信有更多好的廠商會爭著要妳。」
之後Frank又說了些鼓勵的話,但許少蘋已經聽不見半個字。
就算她是孫慶軒女友,他也不可能為了她,去跟自己的後盾過不去。當然了,她不過是個小小的模特兒,什麼背景也沒有,拿什麼跟人爭呢?
她好氣、好氣,真的好氣!
她的努力、她的辛苦,全因為林董事的侄女而被犧牲了,那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到底算什麼呢?
她可以輸在長相、輸在身材、輸在能力上,就算廠商說她不適合也無妨,那樣她還能心服口服,但……她偏偏輸在她最厭惡的部分。
孫慶軒是她的男友,卻也跟其他人一樣踐踏了她的自尊。
假如他真的很為難,她願意體諒,但他甚至連對她掰個謊言也不願意,多可悲啊!
她傷得很重,但傷她的人不是林董事的侄女,而是--孫慶軒。
她真的很想問孫慶軒,他真的有在乎過自己嗎?
許少蘋蹲了下來,把自己縮在牆角邊,她沒有哭,只是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