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雯稜不必回頭也知道那把手槍正抵在她的腰間,她搖頭制止李秘書的質問。辦公室裡人那麼多,一定得把雷嘉慶帶出去才行。
「我跟雷先生有事出去一下。」
李秘書滿臉困惑的看著她,「湯律師,你不是已經推掉他的案子了嗎?」
感覺槍管在腰間用力捅了一下,湯雯稜知道雷嘉慶已經瀕臨瘋狂,她笑笑安撫李秘書,「沒事,我跟雷先生有些私事要談。」
「喔。」李秘書狐疑的看了精神萎靡的雷嘉慶一眼,關心的說:「沒關係吧?」
湯雯稜微笑搖頭,「沒關係。」天曉得她全身緊張的都在冒冷汗了!
「可是你等一下不是還要開庭嗎?」
湯雯稜隨手拿起桌上的紙筆,雷嘉慶戒備的靠近,她側身讓他能看清楚她寫的字,這時候不能再觸怒他了。
雷嘉慶看到她留的只是公事上的交代,點點頭。
湯雯稜把紙條交給李秘書,「如果來不及,請李律師代表出庭,卷宗都在我的桌上。」
李秘書將紙條妥善壓在桌上,不放心的再問:「湯律師……沒問題吧?」
雷嘉慶眼裡一道殺機讓湯雯稜嚇了一跳,連忙制止克盡職守的她,「沒事,真的沒事!」
李秘書眼睜睜看著,雷嘉慶怪異的貼著湯雯稜走出事務所,總覺得似乎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她搖搖頭坐了下去。
◆ ◆ ◆
她居然敢掛掉他的電話,在說過「我愛你」之後!?
易霽浪錯愕的盯著嘟嘟響的聽筒。
沒有解釋,沒有緣由,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專心的說出那三個字!
易霽浪再次撥過去的電話在接通後被關機,重重的困惑讓他不安,湯雯稜不是情緒化的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說出愛語,接著關機?
秘書說她沒空接電話。這太不尋常了,湯雯稜向來條理分明到能夠一心數用,除非出庭,否則沒有理由沒空接電話。
易霽浪抓起外套,大步走到門外。
小其、小胖立刻迎了過來。「老大?」
「到宏裕律師事務所。」
他有預感她一定出事了!
小其的良好駕車技術,讓他們在十分鐘之內到達。
易霽浪緊繃的心,在聽到她的秘書說,她剛剛才跟雷嘉慶一起離開時,揪到頂點。
雷嘉慶?他竟然敢劫持他心愛的女人!?
小胖嚷著:「你是豬頭啊!怎麼會讓湯律師跟雷嘉慶那個大壞蛋一起走?」
李秘書委屈的解釋:「我怎麼知道!湯律師一直說沒問題,再說雷嘉慶一直挨著湯律師,我根本沒有機會偷偷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易霽浪瞇著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如果雷嘉慶敢傷害她,他會把他碎屍萬段!
他轉身大步走出事務所。
易霽浪週身進發的殺氣,讓跟在後面的李秘書囁嚅著問:「嗯……我需不需要報警?」
「不必!我會自己救出她。」他發誓。
一坐上車,等在車上的小其立刻說:
「老大,老太爺的手下剛才打過電話來,他說雷嘉慶押著湯律師開車往山上走。」
易霽浪冷著臉,「他們為什麼不阻止全都是群飯桶!
「因為他們懷疑雷嘉慶手中有槍,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老太爺已經派人暗中跟上去了。」
「跟上去。」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雯稜……她現在承受了多大的恐懼?
雷嘉慶必須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望著窗外的倒影,易霽浪的額頭隱隱滲出汗水。從小到大,他經歷過數不清的危險狀況,甚至在談判破裂雙方掏出手槍的情況下,他都不曾皺過眉頭,但是只要一想到此刻雯稜正無助地身陷險境……
天!他恨不得將該死的雷嘉慶碎屍萬段!
蜿蜒的山路彷彿沒有盡頭,從跟蹤在他們後面的手下傳回的消息,是湯雯稜正以不要命的高速,奔馳在往偏僻山頭的路上!
他冷凝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有緊握的拳頭表現出心裡的在乎與……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如果今天身陷險地的換作是他,他有信心能夠保自己安然脫險;也許,會為了萬分之一的「萬一」而有些許擔憂,怕再也見不到心愛的她。
可是……現在承擔危險的是她呀!她的驚慌、她的無助,令鐵漢如易霽浪,都忍不住盈滿恐懼!
第一次,不信神的易霽浪開始祈禱。
他願意學會謙卑,他願意臣服眾神,只要他的雯稜平安!
◆ ◆ ◆
偷空覷了眼坐在駕駛座旁邊的雷嘉慶,湯雯稜假裝不在意的問:「我們要往哪裡去?這條山路我不曾來過。」
路越走越偏僻,手機又沒帶出來,她心裡的恐懼逐漸升高,但是外表卻不動聲色。
她平凡的世界因為易霽浪,而顯得刺激多譎。
湯雯稜不後悔,相反的,還慶幸是她遭遇這一切,而不是他。她不能想像如果今天易地而處,被挾持的人是易霽浪……天哪!光是想像她就會瘋掉!
湯雯稜努力保持冷靜,為了再見易霽浪一面,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活命的機會!
雷嘉慶的槍管始終抵在她腰間,除了要她轉彎,對她的問話始終不回答。
他瘋了!湯雯稜心想。單身女子開車總是比較危險,她在椅座下放了個枴杖鎖,手煞車旁邊也有噴霧器。但是她懷疑這些防身用具會快得過子彈。
沒有路了。車子來到山頂,停在空曠的懸崖邊。
「下車。」雷嘉慶說,槍管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湯雯稜溫順的跟著下車,「嘿!你的手槍不會突然走火吧!」
雷嘉慶不耐煩的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湯雯稜淺笑著對站在對面的他說:「我不認為你會不敢殺我,只是,如果你真的要殺我,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要我開車到這個荒郊野外了。」
「也許我只是圖個方便,畢竟待會殺了你之後,可以直接丟人懸崖,神不知鬼不覺!」
他肯開始說話了,這是好現象!
她雲淡風清的說:「你說的也對。不過我不懂,我們之間有這麼深的仇恨嗎?上次的手傷我甚至沒有控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