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說她會打電話跟小恩的老師請假,至於我,我是大學生,蹺幾堂課沒問題的。」拉開拉環,舉高鋁罐,輕輕相碰,他們用咖啡乾杯。
「那麼為了表示家人的同甘共苦,我也來請假一天。」
「偷懶。」
「我才賺到一大筆錢,你居然批評我偷懶?」
緯翔笑開,說也怪,他總在她面前才有辦法全然放鬆,他的酷臉從不留到她面前,小喬經常批評他的「大便態度」也不曾教她有緣面見,他對她的縱容,已遠遠超過他對任何一個女人。
「對哦,我好像有點過分。」養家的叫偷懶,只會消費的自己不曉得該怎麼形容。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決定了,下午,如果小恩情況好一些,我們帶她去看電影。」
「她在養病耶!」以珂提醒。
以珂說得有道理,只請病人看電影太小氣。「好吧,不看電影,去吃法國餐。」
「你真的很沒有醫學常識哦,腸胃炎的病人只能吃白稀飯,除非你希望她病情加重。」
「請問,我可以為腸胃炎的病人做什麼事?」
「講故事給她聽,說笑話給她笑,當然,不准說黃色笑話,那會嚴重妨礙兒童身心發展。」她加強了嚴重二字。
「你要是當母親,一定是最嘮叨的媽媽。」
「我口才好嘛!」說說笑笑間,緯翔的手機響起。以珂叮嚀:「如果是陳媽媽打來的,你告訴她,小恩沒事了。」
「嗯。」
緯翔接起電話,聽見對方的聲音,他的臉色瞬地凝重,不發一語,他靜靜聽對方說話,銳利的眼光像寒刃,無聲地刺向牆壁。
以珂讓他的表情嚇到,她盯住他的臉,猜測是誰來電。
電話那頭講了很久,他卻連半句都沒回,最後,一聲「我知道了」,他將電話掛起。他的臉色有點醜,以珂繞到他面前,衝著他微笑。
他勉強擠出笑容回應她。
「有事?」她指指他的手機。
「沒事。」
「到手的訂單飛了?」她猜測。
「反正你不看電影也不想吃法國餐。」他又能開心了,在她面前。
「對啊,我和小恩不難養,你不必拚死拚活賺大錢。」
「你好養,小恩沒那麼容易養。」大掌壓上她的頭,將她壓矮兩公分,對於欺侮哈比人,他很有經驗。
「會嗎?她吃得不多。」
「可是我答應給她買一隻恐龍。」
「恐龍絕種了。」
「所以我才說她難養啊,我得賺大錢去買一部時光機,飛到白堊紀。」
「時光機?你要向誰訂?」小小的手伸進他的大掌心,他們手牽手,已然牽出慣性,他習慣她的溫度,她戀上他的溫暖,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兩個大大的成年人嘗到幸福甜蜜。
「不知道,有空我會上網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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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了,她們同意之後,他才會和Susan結婚?怎麼會……
以珂抿緊唇,臉色變得蒼白,看著「大嫂」,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該說恭喜的,問題是,她的發音器出現問題,低眉,她很不懂事地望住鞋面,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她的大嫂住在陰間。
小恩的表現更差了,她直接放聲大哭,不給Susan留半點面子,二話不說推開緯翔衝出客廳。
「對不起,我去把小恩追回來。」以珂急急說完,離開客廳。
Susan望望以珂的背影,再看看緯翔凝肅的表情,她很清楚,這將是一場硬仗。
她不會輸的,她是女強人,堅韌是她的人格特徵,不過是兩個未出社會的小女生,她不信自己鬥不贏她們。
「陳太太會帶你到客房,你好好休息。」緯翔的聲音刻板冷清。
無所謂,他從未對她熱情過,而且他對任何女人態度都相差不多,所以,她何必怕。何況早上在法院領到的結婚證書還是熱的呢,有了證書作加持,她更加天不怕地不怕。
「為什麼我住客房?我們是夫妻,我自然該和你同房。」
「你懷孕,自己睡比較不會受影響。」他否決夫妻同房的義務。
她想反駁的,但在最後一刻忍了下來,端出笑臉,她說:「好吧,你等我五分鐘,我把行李放好,再一起到公司上班。」
「不必了,你留在家裡休息,你的工作我會找人代理。」
緯翔知道自己的口氣很過分,知道再不滿意,Susan也「已經」是他的妻子,但他真的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無從解釋胸口的厭惡。
她當然知道對於婚姻,他有強烈不平,可他是個重承諾的男人,是他說過一定會娶她為妻,現在不過是提早一點時間,很嚴重嗎?需要擺臉色給她看嗎?
深吸氣,她忍了又忍,紅灩嘴唇壓出剛硬直線,她會贏,到最後,她一定一定會贏得他的心。
緩緩口氣,軟化面部僵硬,她笑問:「你想讓我當少奶奶?」
緯翔拋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後便離開客廳。
緯翔離開,她的笑容失蹤,冷冷瞪陳太太一眼,下命令:「帶我到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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鞦韆上,以珂摟住小恩,軟聲安慰,雖然她的心情一樣壞到谷底,但事實一向只能承受,無法推拒呀!
歎氣,她多羨慕小恩能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她但願自己也能任性……
苦,銜在喉間說不出口。
不能說愛他,因為她是妹妹,他有崇高的道德標準,無法接受亂倫的兄妹戀。
不能說我想永遠留在你心間,因為她是妹妹,兄妹的關係雖然長遠,但不是親密的稱謂。
她明白,就算Susan只愛他一年,而她已愛過他十年也沒用,因為啊,兄妹鎖死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可能。
「別哭啊,緯翔有權利追求他的幸福,總有一天,小恩長大,你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呀!」她的安慰,欺得了小恩卻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