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還是為他高興,至少他以前想要的都一一的實現了,平步青雲的人生應該會讓他開心一點,那個曾經抑鬱不得志的關棨樣,還是留在她心裡就好了。
為了怕自己胡思亂想,許綾亞去上課,瑜伽、油畫兩樣都來。
而且是一個人,沒有任何的伴,她想試試一個人去做些事,換做是以前叫她一個人去報名,在陌生的環境裡和別人相處,她一定會感到慌張害怕,可是她發現其實她還是可以面對這種狀況,原來自己比原先所想像的要勇敢許多。
去上課也可以認識更多朋友,她過去的生活圈裡有著太多和關棨樣連得上線的朋友,也許她改和其他人親近,就可以避開更多她不想遇上的場面和令人無法接上話的尷尬。
「……你要不要一起去?」
在油畫教室裡認識的新朋友秋萍,她是一個四歲小孩的媽了,平常和老公一起經營早餐店,晚上小孩給家人帶,她多出了很多時間可以學些新玩意,而且她為人也挺風趣和善。
「你說去買什麼?」
「買你說的那個啊!我老早就想去學瑜伽了,你說你可以帶我一起去,不過我要先去買衣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說秋萍也不相信自己只會買瑜伽課穿的衣服。
「好啊!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下次我們上完油畫課再一起去好了,可以嗎?」秋萍算了算自己的時間,找出一天空閒。
「好啊!」許綾亞爽快的點頭,反正她也不想那麼早回家,這時候她只想多與關棨樣無關的人接近,免得回家後她就只能對著記事本不停寫字。
「你們要去哪裡?我可不可以跟?」
一個男聲加入了他們,是油畫班裡一個三十出頭的男性學員莊致宏。
他是標準的陽光男孩,對任何事都有興趣,他第一天到油畫班裡所有人就都認識他,因為他那充滿元氣的招呼「你好,我叫致宏」不停在教室裡傳出,所有人想不認識他都不行。
「女人家去買東西,你跟什麼跟啊?」秋萍瞪了他一眼。
莊致宏爽朗一笑,「去為女士服務啊!幫你們提東西,免費的苦力挑夫,你們覺得怎麼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安什麼好心!」秋萍捏了他的手臂罵道。
「別捏!別捏!我好不容易才把我的臂肌練出來,別給我捏散了!」莊致宏佯裝驚嚇的模樣。
「你會怕就好。」秋萍當然曉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綾亞沒有男朋友,莊致宏幾次假意過來聊天,他的目光全定在綾亞身上,除非是瞎了才看不出來這傢伙對綾亞有意思。
「讓我去嘛!我想見識一下跟女生去逛街是什麼感覺。」
「找你媽去啊!」秋萍故意刁難他。
「你可別小看我,我星期日都會陪我媽去逛菜市場的。」莊致宏不但語氣活潑,連表情都生動得讓人想跟著發笑。
「好啦,看在你一片真誠上,就讓你跟去,不過你得負責提東西還有拿茶水,要吃苦耐勞,不得有催促不耐煩的反應喔。」秋萍高傲道。
「當然當然!只要讓我跟就行了,我請你們吃高檔甜點怎麼樣?」
「追女孩果然出手就是不一樣。」
莊致宏小聲的在秋萍耳邊說:「這還用說嗎?」
許綾亞倒是沒怎麼注意他們的對話,她還不太能加入那種看似愉悅的對話裡,就算她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的笑容總是少了點什麼,笑得一點也不真誠,再加上她明白莊致宏對自己有點意思,她雖沒打算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此時此刻,她真的沒心情再和其他男性有所牽扯。
畢竟她不是關棨樣,沒辦法那麼快就從上一段情感中完全抽離,即使她知道有人說忘記上一段感情就是再談戀一次戀愛,可是談戀愛怎麼會是只為了想忘記過去呢?
如果還有機會可以再談一次戀愛,她一定不願意是為了要逃避,而是真心誠意的想接納對方。
離開油畫教室,她挽拒了莊致宏送她回家的好意,走在街上,她細數著自己的腳步,數著走幾步會到家這可以讓她把心思集中在這無聊的數數里,而不是想著從前方兩條街右轉直走二十分鐘就可以直達關棨樣的住處。
就在她數到第兩百四十五步時,皮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好一陣子沒聽過的音樂。
那是關棨樣專屬的聲音,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打開皮包,音樂聲清楚的傳進她耳裡,讓她確定了這不是她幻想出來的。
她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就這麼站在街上瞪著自己的皮包,像是裡面藏了一隻怪獸,直到音樂聲停止,她才緩緩的回過神,深深的吸了口氣,像是要平撫剛剛所受到的驚嚇。
打從那晚和關棨樣大吵一架後,他們不但沒見過面,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打過,或許是兩人對這變化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接了電話又能說些什麼?
可是隔了這麼久,他打了電話來……
是要說什麼嗎?她搬走時沒有帶走他任何東西不是嗎?她不認為兩人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要離開的時候已經很確定兩人不可能在一起了。
那當朋友呢?很多情侶不是分手之後還可以當朋友的嗎?
許綾亞搖了搖頭,她知道那種事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沒那種能耐,能在分手後還假裝一點也不在意的跟他談天說笑,她根本就辦不到。
可是才這麼想著,袋子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代表關棨樣來電的樂音催促著她接電話,她的理智要她別接電話,可是她還是抵擋不了想聽到他聲音的衝動,她站在街上內心不停的交戰著,直到鈴聲斷了,她還是沒接起電話。
不接他電話是好的,可是她內心的悵然卻比前次要更嚴重了些,不跟他繼續當朋友一是回事,但得一輩子都躲著他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分手分得如此窩囊,從頭到尾她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也認定了他們是個性不合而分道揚鑣,可是關棨樣打電話給她,她卻連接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