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伯,不是這樣的。」
「都一樣。」沈建德揮了揮手。「在你的想法裡,你認為一個環節扣出一個錯誤,那麼,我也一樣有罪,不是嗎?如果我在大賽後介紹你們見面,讓你們在這種情況底下交往,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
「那只是一個假設,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你不需要硬替自己套上無意義的罪。」他揉著發痛的太陽穴。
「是的,那只是一個假設,實際上,你認為自己害死了母親,認為是書雅害死了你媽,也只不過是你的假設罷了,不是嗎?」沈建德走到他身旁,輕拍著他的肩。「如果美玥開車小心一點,如果對方不要超車,是不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你又何必硬要把所有的罪都攬在身上?」
「可是,如果我沒有失憶,如果書雅沒有囚禁我,媽就不會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我,也不會碰上車禍了!」
「你在鑽牛角尖。」
「我說的是事實!」血紅的大眼怒瞠著。「我感激她救了我,但她最大的錯,就是她不該囚禁我!」
「為什麼一定要用囚禁這麼刻薄的字眼來形容那兩個月的相處?」沈建德也微微動怒了。「你又何嘗記得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既然不記得,為什麼要這麼殘酷地抹殺一切?」
連伯凱不由一愣。
是的,那段記憶早已自他的腦袋裡抽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她共度那兩個月的。
他被突來的消息給混亂了想法,根本沒去回想那段記憶。
只是,就算他想要回憶,也全都遺失了,不是嗎?
「抱歉,打擾一下。」敞開的門板傳來敲門聲。
連伯凱不悅地探去,只見上官迅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迪爾皮歐的代表送來的。」他知道現在的時機不適合接近總裁,但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連伯凱眉頭微皺,打開牛皮紙袋一看。「代理權契約書?」上頭有她的簽章,還外加一張書面解釋,簡單的寫著金倪妮和歐裡斯掛勾,還有歐裡斯在大賽上做出對美樂帝不利的動作,導致美樂帝權益受損,於是將代理權交由美樂帝。
「她是在補償我嗎?」他冷哼。
「伯凱。」沈建德不悅道。
連伯凱將契約書往桌上一放,沒打算立即簽名。
「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需要冷靜一下。」
「書雅才不是在補償你,她來台灣除了來見你,也是為了監視歐裡斯,你最好給我冷靜地好好思考,我先回去找書雅,我怕她準備要搭機回意大利了。」沈建德丟下這句話,隨即離開。
連伯凱聞言微愕。
她要回意大利了?她沒打算帶帝諾離開?
「伯凱,沒必要讓私事影響公事吧。」上官迅很小心地建言。
「出去!」他不耐抬眼。
「是是是。」上官迅立即二話不說地跑了。
接著空間再度靜寂了下來,彷彿連時間都停止了。
她要回去了嗎?毫不留戀?
突地聽見開門聲,他隨即不耐地吼,「出去!」
來者微愣。「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金倪妮?」
「喂,把我的美男子還給我。」金倪妮不禁搖了搖頭,走到他身旁,看著他桌上雜亂的文件,嘖嘖出聲。「代理權契約書?書雅的動作這麼快啊?她該不會是回意大利了吧?」
天啊,他簡直是憔悴到不行的地步,大眼佈滿血絲,一頭沒整理過的鬈發亂成一團,襯衫凌亂地鬆開數個鈕扣,和他原本乾淨清爽的感覺大相逕庭。
她見識到一個男人為情所困的頹廢模樣了。
他驀地抬眼。「什麼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金倪妮比他還驚訝。
她原本還以為翁書雅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想不到她真的打算不告而別。
「你到底知道什麼?」他粗聲吼著。
金倪妮睨他一眼,一五一十把早上發生過的事都告訴他。
只是,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多,翁書雅應該搭下午的班機回去了才對,想追,已經來不及了。
「先說好,歐裡斯整你,是他的意思,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金倪妮不忘替自己稍稍辯解一下。
連伯凱皺緊眉頭,顯然對她說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在意的是,書雅真的回意大利了。
「對了,這個東西,你就幫我還給書雅吧。」她動手解開項鏈,遞給他。
「這是什麼?」他看著造型極為特別的墜子,不知道為何竟覺得有種莫名熟悉,還有這老是糾纏著他不放的淡淡清香。
「就是歐裡斯洩露的機要產品。」金倪妮簡單的解釋。「這是今年年底預定上市的香水墜子,是迪爾皮歐和世交桑得洛珠寶合作的一樣特別精品。」
「桑得洛?」他為何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
「說到桑得洛,就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拿在手中把玩的時光膠囊。」她讚歎地道:「那可是六年前桑得洛和一家科技公司研發出來的人造水晶,全球限量發行九百九十九顆。」
「時光膠囊?」
「你在裝蒜?限量人造水晶,可是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的,我那時就算很想要,也排不進名單裡。」天曉得她多想要啊!「桑得洛的時光膠囊裡頭可以嵌進微型底片,把記憶放在裡頭,透過光線的折射,將畫面投射而出,真的是很浪漫的一樣寶貝,那你在裡頭放進了什麼?」
連伯凱疲憊地閉上眼。「你會不會把話題給扯太遠了?」誰管它浪漫不浪漫?他就連那個東西是打哪來的都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也都忘了,問他這些問題,會不會太多餘?
「會嗎?我只是想到這個香水墜子也是限量發行的,所以就順便提一下。」她微挑起眉,看他握在手中的香水墜子。「聽說這個案子就是由書雅推動的,而書雅也說了,要是你想不起這個香水的意義,你們之間就沒有交叉點了。」
「這東西能有什麼意義?」他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