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雖然媽媽說想她,希望她回去,但是老實說,她還是覺得很害怕,如果她回去後,卻在她們眼中看見一絲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勉強的話,她一定會當場崩潰的。
怎麼辦,她真的覺得好害怕,她是不是該取消今天回新竹的計劃,等她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再回去?
她煩躁的翻了個身,掙扎不定,猶豫不決。
「天亮了嗎?」大概是她不斷翻來覆去的動作吵醒了他,殷羿帶著早上醒來特有的沙啞嗓音咕噥的問道,同時伸手將她擁進懷裡。
「我們今天不要去新竹了,好不好?改天再去。」她背對著他說。
「為什麼?」他的聲音仍有些愛睡。
「我還沒準備好。」
「要準備什麼?」
她突然沉默不語。
「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他終於發現有點不對,稍微移動了下身體,將她轉身過來面向自己。
「我不想看見她們勉強自己的模樣,在她們心中,我畢竟還是害死爸爸的罪魁禍首,我——」施映蝶一臉憂鬱的對他說。
「你不是,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這不是你的錯了嗎?」他迅速的打斷她。
「我知道,但是根深柢固的想法不可能說忘就忘、說變就可以變得了的,如果她們有一點勉強又不小心讓我發現的話,我一定會承受不了的。我現在還沒有辦法面對那一切,真的沒辦法。」她慌亂地搖著頭。
「你想太多了。」
施映蝶用力的搖頭,眼眶不爭氣的跟著紅了起來。
「你沒有看過她們那時候看我的眼神,那種冷漠的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不會懂。」她已經忍不住的掉下淚來。
殷羿輕歎的將她擁進懷裡。「你想太多了。」
「不是,你不懂。」她再次用力的搖頭,眼淚掉得更急了。
他眉頭緊蹙的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不要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就只有轉移她的注意力了。他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然後低頭親吻她。
窗外,天已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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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拖西拖的,施映蝶終於在吃過午飯之後被殷羿又哄又騙的哄上車,才開車朝新竹出發。
她的臉色有點白,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僵硬的狀態,放在膝上的雙手更是絞得死緊,一副就好像要上斷頭台的模樣。
「沒這麼可怕,別擔心好嗎?」殷羿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溫柔的安撫她。
看她這樣,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這樣逼迫她,可是心病需要心藥醫,如果她一直逃避下去不敢去面對真相的話,那麼她永遠也擺脫不了深埋在她心底的恐懼與傷痛。他不想她這樣。
「老公,我想吐。」施映蝶突然開口說。
「什麼?」殷羿驚叫一聲,立刻轉頭看向她,只用眼角餘光來看路。「你沒事吧?不要嚇我。」他伸手輕撫她蒼白的臉蛋,滿臉擔心。
「老公,可以路邊停車嗎?我真的想吐。」她以難忍的聲音問道。
他二話不說立刻打方向燈,將車子往外車道移去,一會兒就將車子停靠在高速公路上的路肩。
車子一停下來,她立刻推開車門衝下車,蹲在路邊狂嘔了起來。
「惡∼惡∼∼」
殷羿打上臨時停車燈後,馬上就跳下車衝到她身邊,可是到了她身邊看著她嘔吐個不停,他卻又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他慌亂的低喃,一手放在她背上不斷地撫著她。
吐光了胃裡的東西,施映蝶又乾嘔了幾次才停下來。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他拿水和面紙給她,不知道她比較需要哪一個。
她先接過面紙擦了擦嘴巴,再拿水漱口,又擦了次嘴巴,才從蹲著的姿勢起身站了起來。他趕緊伸手扶她。
「覺得怎麼樣?」他眉頭緊蹙,一臉擔憂的緊盯著她蒼白的臉問道。
她全身無力的搖了搖頭,然後癱軟的坐回車內。
「中午你有吃了什麼我沒吃的東西嗎?」他蹲到她面前蹙眉問道。他懷疑緊張真的可以讓人吐成這樣嗎?
她搖搖頭。中午他們煮了一鍋麵一起吃,她並沒有吃任何他沒吃的東西。
「那怎麼會這樣呢?有可能是腸胃炎,我帶你到醫院去好不好?」
她點點頭,一方面是她真的很不舒服,一方面則是能拖延回新竹的時間。
殷羿二話不說立刻替她將車門關上,然後繞到駕駛座那頭上車,迅速的將車開往下一個交流道出口。在路人的指點下,他們找到一間醫院,直接走進急診室。
「怎麼了?」負責初診的護理人員問道。
「她剛才吐得很嚴重。」他眉頭緊蹙的按實回答。
「肚子會痛嗎?有腹瀉嗎?」
「沒有腹瀉。」他代替回答,然後轉頭柔聲的問老婆,「肚子會痛嗎?」
施映蝶無力的搖搖頭。
「肚子不會痛。」他立刻轉頭對護理人員說。
「除了吐之外,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擔憂的看向老婆。
只見她又搖了搖頭。
「上一次月經來是什麼時候?」
她偏頭想了想,這才發現她的「好朋友」好像很久沒來了。「嗯……好像是兩、三個月前。」
醫護人員神秘的笑了下,對他們建議道:「我幫你掛婦產科,你們到那邊去看看吧!」
施映蝶瞬間瞠大雙眼,殷羿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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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孕了。
施映蝶輕撫著依然平坦的小腹,整個人顯得既驚又喜又恍惚,感覺就像身處在美夢中飄浮著一樣,忘了一切俗事與煩惱。
殷羿的情況比她好一些,除了在醫院裡有些失控的逢人就大聲宣告他要當爸爸了,以及一路都帶著一臉控制不了的傻笑之外,至少他的人還在地球上,記得他們要去新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