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羅大哥,陳生說你生病了,看來還真不輕。」嘯月趕緊說:「你等著,我去給你取件衣服,外頭冷……」
羅宏擎一把抓住她。「不用了,快走吧。」
「哦,你好燙!」他的手心滾燙,嘯月情不自禁地握緊他,擔心地問:「你很難受嗎?」
「還好。」他輕輕掙脫她的手,又問:「他們在哪裡?」
「水關。」
等他們到了水關守衛室時,羅宏擎看到牆腳坐著兩個被捆綁著雙手,雙目癡呆的男人,黃茳和陳生還有那個名叫五兒的丫鬟正看守著他們。
「大人?」看到他進來,黃茳立刻走過來,想讓他坐下,但被他拒絕了。
他走到兩個男人身邊,蹲下身子查看。
陳生不滿地對嘯月說:「我的姑奶奶,我告訴過妳大人病了,好不容易才服了藥睡下的。妳就不能讓大人好好睡一宿,偏要去吵他?」
這次嘯月出奇地沒有反駁,反而略顯不安地看著羅宏擎說:「是我不對,我沒想那麼多……」
「沒事,這不能怪她。」羅宏擎替她說話,過來坐下,指指牆腳的人問:「說吧,怎麼回事?」
「讓秦姑娘說吧,這全是她的功勞。」黃茳看看嘯月說。
於是羅宏擎對守衛說:「你們先將人犯交給巡捕房,要他們嚴加看守。」
再回頭對陳生說:「你也隨他們去,等進了牢房,就給他們解穴。」
陳生笑了。「大人知道是我點了他們的穴?」
羅宏擎淡笑。「那缺德手法只有你才想得出來。」
陳生得意地說:「大人明察,如果我不讓他們變傻了的話,這兩個不怕死的東西就要嚼舌自盡了,那秦姑娘不是白忙活了嗎?」
等他們拉著犯人走後,黃茳和五兒也走到門外去守候,屋裡只剩下羅宏擎和嘯月,嘯月便把發現這兩人的經過告訴了他。
原來吃過晚飯後,她到戒然居來找羅宏擎,可是當她帶著五兒經過鵲鳥橋時,看到兩個行跡可疑的男人蹲在橋底石墩後,盯著水關內排列整齊的軍船,不知要幹什麼。
因為先前有過天妃宮翼殿發現密洞的經歷,這引起了她的注意。於是她拉著五兒跑到橋頭邊來遠行館前的空場子上,加入了正在那裡玩耍的孩子們的遊戲,並不時注意著那兩個躲在橋墩下的人。
直到入夜後,玩遊戲的孩子們相繼回家了,可那兩人還是沒動靜,這可急壞了嘯月,時間越晚,這兩人的行為就越顯可疑,於是她決心等下去。可是要怎麼樣不啟人疑竇地待在這裡呢?
就在她尋思要如何找個恰當的地方繼續監視他們時,那兩人從橋下出來了,可是他們沒有離去,而是鑽進河邊樹林。
嘯月立刻拉著五兒一路跟蹤,結果發現那兩人穿過叢林,來到河邊,爬上了一艘停靠在那裡的軍船。由此舉動,嘯月斷定這兩人絕對不是好人。
此時喊人來不及,因為這艘軍船距離崗哨較遠。她只好讓五兒守在原地,約定如果發現情況不對時,她就大喊救命,而自己則尾隨那兩人爬上了船。
「妳怎麼能跟著他們上船呢?」聽到這裡,羅宏擎急切地插話,打斷了她的敘述。「那樣很危險,妳知道嗎?」
嘯月被他突然打斷話頭,不由一哆嗦,餘悸猶存地說:「知道,我當然知道危險,特別是在船上看到他們突然拔出錚亮的刀時,差點沒把我嚇得大叫起來。」
想起當時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氛,嘯月忍不住縮肩搓手道:「噢,捉賊聽起來挺刺激的,可實際上一點都不好玩,特別是他們揮舞刀子時好可怕。」
「來,」羅宏擎對她伸出手。「過來這裡。」
嘯月沒有反對,趕緊握著他的手,此刻她需要安慰。
羅宏擎將她拉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摟著,她的頭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而當他的大手將她依然冰冷的雙手緊緊包住時,嘯月心裡殘存的恐懼感頓時消失了,她覺得好奇怪,為什麼靠近他,她的心就踏實了呢?
羅宏擎輕揉著她的手,讓它們變暖,然後責備她。「遇到這樣的事情,妳怎麼能跟上船去呢?」
「我是想去找出那兩人黑夜裡爬上軍船的原因啊!」嘯月抬起頭來爭辯。
知道跟她爭辯意義不大,羅宏擎將她的頭壓回原處。「好吧,妳繼續說。」
於是嘯月靠著他的肩頭繼續往下說:「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想上船殺人。可後來發現船上沒人,而他們只是在查看船上的火器,當他們用刀劃破生牛皮,擺弄下面蓋著的火器時,我就知道他們準沒安好心,所以趁他們進了指揮艙後,就輕手輕腳地跑過去,從外面把艙門關死,隨後跳下了船,讓五兒守著,就跑來找你,結果遇見了黃茳和陳生。」
說到這,她喘口氣補充道:「黃茳和陳生告訴過我你生病了,不要驚動你,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跑去找你了……」
「妳沒有做錯,是該讓我知道。」
得到肯定,嘯月心情極好,她得意地說:「羅大哥,我很勇敢,是不是?」
羅宏擎沒說話,只是摟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
對他的反應,嘯月不太在意,她依然興趣不減地說:「我看到軍船上有好多火炮,要是爹娘不用那麼多家規管著我的話,我一定也可以像大姊那樣使用火器,也能用船斧劈了那些倭賊,你信不信?」
一聲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的哼聲從羅宏擎鼻子裡傳出,這多少讓嘯月的興趣打了折扣。不過因為今夜幫他抓住了賊人,她心裡高興,加上像這樣依偎著他,讓她覺得很舒服,所以她的情緒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只可惜那船不會動,等哪天你們再出海時,能不能讓我上軍船跟你們出海玩玩?」
想到站在軍船上乘風破浪,嘯月覺得那一定比站在長風號上還神氣,可是羅宏擎的反應讓她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