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與她何干?
冷哼一聲,她假裝不在意的唱著小調,遁入庭院深處。
秋葉滿地的門庭留下了她唱歌走音的奇腔怪調──
「偶然間,心似繾,梅樹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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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用晚膳的時候到了。
「珍珠!」
啪啦一響,隨著喊叫聲,她的房門倏地被推開。
「呃!咳咳咳!」受驚的雪珍珠被噎著,丟掉手中的碗筷,淒慘的把喉嚨裡的殘食艱難的吐出。「伯父,您不要突然大叫,嚇死我怎麼辦呀?」
「你今天是不是招惹了誰?」闖進門的伯父不顧她咳得面紅耳赤,焦慮的追問:「有位姓龍的公子找上門,一直在詢問你的事,他還帶了不少的朝廷官員!」
雪珍珠不待思索,中午遇見的俊逸青年那高傲的姿容登時閃現於她的腦中。
「珍珠啊!伯父收留你是看在你父母雙亡、舉目無親的份上,嚴格來算,伯父只是你外公的哥哥的表弟的嬸嬸的兒子的夫人的妹妹的後代,並不在十族之內,你可千萬別替伯父添麻煩啊!」
「我已經很乖了呀!」雪珍珠噘起嘴,喝一口湯,順順嗓子,隨即拍案而起。「什麼龍公子,他找我做啥?我這就去會會他!」
「快去吧!你伯母正在應付他,而從他的言辭中也透露了想見你的意思。」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雪珍珠悶悶不樂的走出房,院子裡已是燈籠高掛。
伯父帶她走向正廳,鄭重交代道:「你別太莽撞,冒犯了人家。記住,『龍』是國姓,說不定人家是一名皇子呢!」
「皇子找我做什麼?」愈說她愈糊塗。
管他要做什麼,只要他們羅家沒事就好。「為保安全,我和你伯母對那人說了,你並不是我們的親戚,只是府裡的下女,待會兒見面,你可別說漏嘴。」
「為什麼?」有她這樣的親戚很丟臉嗎?
「自己闖了什麼禍,自己擔!」
雪珍珠滿腹委屈的進了正廳,如她預料,在堂上談笑風生之人正是中午與她邂逅的俊逸青年。
即使他身旁有不少貴氣十足的同伴,她仍是一眼就看到他──他穿著正黃色的衣袍上繡有楓葉的圖案,四肢修長,安坐著的姿態優美如畫。
當他俊逸的面孔轉向她,那柳眉鳳目立即綻放出眩惑人的光彩。
雪珍珠猝不及防地被他那不可觸的光彩照耀得心窩震盪,臉蛋潮紅,她咬咬下唇,故作坦蕩的走向他,「這位便是龍公子吧?請問您找上門糾纏不休是為了何事?」
她無視伯父、伯母忌諱的臉色,態度不亢不卑;外人見狀,絕對心知她不可能只是個地位卑微的下女。
「為了此事。」龍公子取出一卷畫卷,遞向雪珍珠,等她接收後,他隱蔽的向身邊的人點頭示意。
於是龍公子的同伴開始借口引開羅家人──
「據說這裡的花草開得不錯,不知屋主是如何栽培的?我們未進門就聞到花草的清香了。」
「方便帶我們去觀看院裡的花草嗎?」
說話之人都是名揚京城的才子們,各個有官職、有背景,不宜得罪。
珍珠的伯父、伯母聞言,馬上棄雪珍珠於不顧,「過獎了,那就請幾位公子移駕後院欣賞秋花。」
雪珍珠一聽,顧不得關注畫卷,急瞪著伯父的黑眸充滿哀求,彷彿是在說:不要丟下她一個人,都入夜了,是要賞什麼花啊?
你自求多福吧!伯父無奈的搖頭,狠心的帶走閒雜人等,將寬敞的大廳留給龍公子以處置雪珍珠。
廳外秋風蕭瑟,偶有幾隻烏鴉飛過,好不淒涼。
「打開看看。」龍公子單手支頷,悠哉的望著雪珍珠。「別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一股邪氣在他含笑的眼裡滋生。
雪珍珠抖了抖,依言觀看畫卷,「是一位女子的畫像?」
畫中女人嬌小嫵媚,十分勾人。
龍公子氣定神閒道:「這位就是專門殘害良家少年的女淫賊。」
那個傳說中的「無敵喇叭花」?!姿色比外號漂亮多了耶!「你們覺得她和我很像?」
「仔細一看,姑娘更是賞心悅目。」
「哈哈,哪裡∼∼哪裡∼∼」算他有眼光!
「我們回去翻了畫卷才明白過失,不僅認錯人,還當街污蔑了姑娘,損害姑娘的清譽,實在不可原諒。」
「唉!人的一生,哪能毫無差錯?」她一向寬宏大量,不會斤斤計較的。「只要痛下決心,您一定能重新做人。」說完了,請走吧!
龍公子扯扯嘴角,勉強道:「姑娘說話真有見地。」
「咳,家教關係。」她特別愛聽街頭賣藝的人唱小曲、耍花腔。
「羅氏夫婦說姑娘是府裡的丫鬟,賣身十年……」顯然是謊言!龍公子好整以暇的審視雪珍珠逐漸慌亂的臉色。「聽姑娘話中之意,似乎另有出身?」
雪珍珠忐忑的環顧週遭,廳堂內溢滿了紅燭的香氣,然而他身上飄出的淡淡蓮香,掩蓋過了蠟燭的氣味,一點點沁入她的鼻間。「雖然……我只是個下人,但羅家……老爺及夫人愛僕如子,對待每一個下人都盡力提拔、用心栽培。」
「呀∼∼阿平、雨兒,你們死到哪去了?沒見到幾位大人累了嗎?還不快去搬椅子、倒茶水,去後院伺候!真是蠢笨如豬!」廳外倏地傳來羅家夫人邊走邊罵的喊聲。
龍公子正視著一臉尷尬的雪珍珠,「愛僕如子?」
唉!伯母,我配合你們說謊,你們不要自己露出馬腳好不好?
雪珍珠哀怨的臉蛋上藏有千言萬語,無助的眸光一閃一閃,像只困在陷阱內的小兔子。
龍公子對她愈來愈感興趣了,意味深長道:「京城內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雪珍珠聽出他話中的別有企圖,本能的退開,戒備道:「你道歉也道完了,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