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晶亮的黑眸望著茫然的邵英暄,熱切的拉住她的手說:
「我想你一定就是我遺失的另一半,我們才會如此的契合。歷經千百萬年的苦苦追尋,我總算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了!」
原是肉麻的話語,由柯爾熙口中說出,卻顯得再認真不過。
邵英暄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她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拒絕迷失在真摯的眼神中、
「你們讀哲學的人或許可以用虛幻縹緲的想法來感受事物,但我不行。如果亞里斯托夫的說法成立,那麼,要如何解釋離婚?不是尋到了遺落的另一半嗎?為什麼會動了離棄的念頭?又該如何解釋一夫多妻制及婚外情?是宙斯淘氣多剖了幾半,還是迷糊的人們找錯了另外半個圓?」
無法問出口的是:如果每個人都有命定的另——半,那麼蓮姨所受的委屈要怎樣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此時的邵英暄褪去外表的狂放不羈,顯得再認真不過了。但是這樣的她,卻讓人覺得疏離而遙遠。
柯爾熙伸手想要安慰她突如其來的悲傷,卻被她一閃而過。他錯愕的盯著落空的手。
「英暄……」是錯覺嗎?否則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身手!
邵英暄一臉的笑意,又恢復玩世不恭的模樣,「幹嘛?動手動腳的。要我說嘛,你不只是骨子裡熱情如火,嘴巴還挺會說好聽話哄女孩子開心。你呀!沒去當花花公子真是浪費了!」
沒有細思剛剛瞬間的疑惑,柯爾熙好脾氣的搖搖頭,「你總是有辦法故意抹黑我。」他慢慢能夠聽出她的挖苦了。
邵英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單向思考的他,怎麼追得過她飛快的思維!
第三章
柯爾熙和邵英暄兩人的相處模式非常特殊。她牽引著他的思緒,讓他心甘情願的因她憂而憂、因她樂而樂!
她的率性、她的豪縱,震撼了伉直不苟的柯爾熙。從邵英暄身上,他才明白日子不盡然是平瀾無波的,生活也可以過得多采多姿。他永遠也無法事先預測下一刻,她將帶給他什麼樣的新奇刺激。
像現在邵英喧將他從圖書館裡拖出來——
柯爾熙憐愛的捏捏她小巧的鼻子。這個動作常會引來她的嬌嗔,但他不在乎,因為只有在她輕輕抿嘴的時候,躲在櫻唇兩邊的小梨窩才會出現,而他愛極了它們,彷彿在召喚他!
柯爾熙迷戀望著紅灩唇邊的小小梨窩,緊摟住她柔軟芳香的身體,緩緩地降唇。
邵英暄頭一偏,讓他的吻落在柔細的頰上,笑罵:「又來了,你這個色狼!」
柯爾熙受挫的發出低吟,埋在她的頸窩裡,深吸一口氣,讓淡淡的蘭花香撫慰他不滿的情緒。
先前拒絕楚悠悠的投懷送抱,純粹是不喜歡跟人親近的習慣使然,並非刻意營造的形象,他也是凡人,同樣擁有七情六慾。
再說,情緣或許早在他毫無所知的時候便已深種……總之,在理清自己的感覺之後,他就認定邵英暄的的確確就是命定的另一半,也唯有嬌嫩的她會讓他片刻都不願意放手,直想將兩人鏈在一塊、須臾不分!
「爾熙別鬧了!」邵英暄抬起他的頭,讓他沒了摩蹭的機會。「你還沒問我,找你有什麼事呢!」
抱著她的腰,柯爾熙認命的間:「什麼事?」她會主動找他,常常沒有「正常」事。
邵英暄無邪的笑,「想不想吃老婆餅?我特地帶來的。」
這麼好!柯爾熙感動的說:「謝謝你!」窩在圖書館裡一整天,飢餓的肚子總算得到安慰了。
邵英暄開心的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菠蘿麵包,在柯爾熙疑惑的注視下雙手用力一拍,「老婆餅拿去。」
柯爾熙無奈接過被壓扁的菠蘿麵包,苦笑,「謝謝你的老婆餅。」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不客氣!」昂起的臉蛋上淨是小奸得逞的笑。
望著她嬌艷如花的美麗容顏,他被欺負的甘之如飴。
柯爾熙攬著她,「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不吃老婆餅了?」
「先擱著吧!」
其實她心知肚明,柯爾熙因為寵她,所以笑看她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即便對她全然的寬容,他卻不是一個毫無個性、照單全收的軟骨頭。她每次的捉弄無非也只是想要探探他的耐性罷了,不至於蠻橫撒潑的不懂收手。
邵英暄側頭看著氣定神閒的柯爾熙。要看沉靜的他動怒怕是不容易吧!宅心仁厚的他對於別人所犯的錯誤,總是能夠泰然處之。從他眼裡看事情,永遠只有光明的一面。不像自己,陰鬱的只能活在晦暗的午夜,
幽晦的子夜與和煦的暖陽?他們注定沒有未來!
柯爾熙發現她不自覺的圈住自己,眉宇間泛出淡淡的愁,憂心的問:「怎麼了?」英暄是個愛笑的女孩,這樣的表情不該出現在她臉上。
邵英暄搖頭,「沒事。」
正值用餐時間的咖啡廳裡人滿為患,然而柯爾熙仍然從容的保護著邵英暄和自己,不至於與人碰觸。
一坐下來,邵英暄立刻問道:「你好像很不喜歡跟人們有身體上的接觸?」
她之前就曾經注意到他會隔開想要黏到他身上的楚悠悠,剛剛更發現即使他在跟人家點頭示好的時候,還是會跟對方保持一臂的距離,而沒有一般男生碰畫時彼此互拍肩膀的習慣、
她在閃躲他先前的問題。但柯爾熙還是好脾氣的回答,「沒錯。」
邵英暄好奇的問:「為什麼呢?」爾熙曾經說過自己的個性冷淡,但是他實在不像冷情的人啊!
柯爾熙雙手一攤,「不知道。大概因為我是獨生子,從小就一個人慣了,久而久之就不喜歡跟別人太過接近。」
「難道你的父母、家人都是這樣冷漠的嗎?」邵英暄無法解釋為什麼會突然想瞭解他的處境,這樣,不好,
「我家很單純,就是父母親跟我三個人而已。我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至於我母親,她謹守一切傳統的禮規,不容許絲毫的出錯,記憶裡,我沒有見過她未曾化妝的模樣,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地永遠要求絕對的完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家人。」柯爾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