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母一臉的擔心,「怎麼啦?又不舒服嗎?」
「沒事。」汪美麗看著母親,「只是突然想起有個東西忘記交給老闆,很急。」
汪母看她忙著收東西,「不能等吃完飯再走嗎?連椅子都還沒坐熱……」
汪美麗避開母親的眼神,「沒交會被扣很多薪水的。」
汪母接受了。雖然百般不捨,但是她知道女兒做的是了不得的工作,不能耽誤的。
汪美麗迴避不知道矗立在門外多久的孟逸飛的視線,也不讓自己迎向母親依依不捨的雙眸。這裡她不可能待得下去,所以絕對不能讓親情羈絆了她。
「進去吧!我會寄錢回來的。」錢是母親需要而她也願意供應的。甚至,只要結了婚,她會讓母親再也不必煩惱沒錢用。
道過再見之後,汪美麗補充道:「我的工作很忙,可能不能常常回家看你。」
這個地方……她是不會再回來了。
孟逸飛默默地陪她走出眷村。
離開村子,孟逸飛硬聲的說:「你不覺得自己過分了些?」他在她家門外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白她幾近落荒而逃的舉動和汪母的不捨。
「你懂什麼?」汪美麗受不了他的質詢,「你不懂,更不會瞭解我的感受!」
孟逸飛箍住她的肩,將她困在牆壁與他之間。「我不懂?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眷村長大的,我也是!我知道你過怕了窮日子,但你難道連一點點的時間都不願意留給家人?你的心就這麼殘忍?」
「我殘忍?」汪美麗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居然說我殘忍?在看著我一路走來之後,你竟然還能說我殘忍?」
孟逸飛將偽裝堅強的她擁人懷裡,「別這樣!你的委屈我都明白。只是覺得不需要犧牲這麼多。登峰造極就能獲得真幸福嗎?」
汪美麗推開他,「我的真幸福只有一種,那就是有錢、非常非常的有錢!你不是我,就別妄想改變我廠
孟逸飛雙手插在口袋,心裡泛出苦澀。終於……她再也不希罕他的護衛了。
走到這個地步,錯的是他,還是她?
「麗麗……」
汪美麗不客氣的打斷他,「我現在的名字是凱薩琳,叫我凱薩琳!」
面對全身是刺的她,他也忍不住跟著抬高聲音,「你真的認為換個名字就能改變你的出身?你居然庸俗到這種程度!」
「庸俗?」汪美麗不客氣的大笑,「如果你口中的庸俗能夠讓我擺脫貧窮,那庸俗又有何妨?告訴你,我就是這麼庸俗。等著看吧!我一定會是眷村裡唯一嫁給有錢丈夫的人!」她抬高下巴說。
孟逸飛頻頻搖頭,「為了嫁個有錢的丈夫,你甚至甘願守在空虛的租屋,不顧父母殷殷的牽掛!?」原來她的目的不只是賺很多錢,根本就是要釣金龜婿!
他以為只要自己存夠了錢,就能跟她求婚,他以為啊!他的指責讓她生氣,「你懂什麼?嫁人豪門一直是我唯一的希望,要成功就必須付出一些代價。」
原來她的目的一直只有一個——嫁人豪門。
豪門?孟逸飛心裡有絲寒意,如果她堅持非豪門不嫁……
還有什麼機會?
「麗麗,這是何苦?沒有感情的婚姻如何能過一輩子?你真的要走上拜金的路?」
汪美麗大喊:「沒有感情又如何?當年我爸媽不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可是你看得到他們相敬如賓嗎?政客渴望權力,我渴望財富,有什麼不對?我不在乎你們怎麼看我,至於道德批判,省省吧!我要無盡的家財,人家要我的美貌,我們互取所需又有什麼不行!」
孟逸飛讓她的話震懾的無話可說。
就算拜金無所謂,難道……除了用不完的錢之外,她不曾希冀過一份真心?
「你眼中就只有金錢的存在嗎?」
汪美麗毫不猶豫的點頭,「金錢代表一切,華衣、美食、不虞匱乏的生活……除了金錢,我不需要其他的東西。」
「那我的真心呢?」孟逸飛脫口問出:「這些年來你的心裡真的沒有我的存在?」他知道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你……我一直以為我們只是兄妹……」真的是這樣嗎?汪美麗內心有一道聲音不客氣的質問著。
「兄妹……」孟逸飛仰天大笑,「哈哈哈——只恨我從來沒有當你是妹妹啊!」將近二十年的付出……竟然被她用兄妹之情來解釋!?
她急切的拉著他,「別這樣!我們仍然可以像從前一樣……只要你肯,我們還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妹!」他的絕望讓她害怕。
衣食無虞的日子是她所嚮往的,但孟逸飛的溫柔體貼更沁入她的骨血。回顧從前種種,他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為什麼要逼她抉擇?為什麼不能永遠維持現狀?
她居然還這麼傷他!
孟逸飛雙手抓住她的肩,要她看看他眼底藏不住的痛。
「好兄妹?哪一對兄妹會熱切親吻?哪一個哥哥會把妹妹放在心底快二十年?」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你一直在這裡,從七歲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接受?」
他緊緊的把她擁進懷裡,溫柔的大手緩緩地撫摸著她的長髮。
「你應該是在乎我的,不然不會完整的留住這頭長髮。告訴我,我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我知道你不願意過苦日子,所以我一直努力的工作存錢;藝術創作是我的愛好,但是我知道那賺不了多少,所以只當作業餘嗜好;我的程式設計才華也已得到肯定……我一直努力,努力讓你不必再過苦日子。給我一些支持,讓我能夠堅持……」
孟逸飛的一番深情,迫使汪美麗不能繼續迴避彼此間的暖昧情愫。
他的英俊多情……是女孩子夢寐以求、理想的歸宿。
可是——卻不是她的!
用力的緊抱著他,汪美麗知道,是到了該作抉擇的時候了。慢慢的退開,汪美麗迎向孟逸飛愕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