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捲起袖子走過去,「客官有事嗎?」她問的是被指為「窮酸儒」的書生。
「沒事。」書生露出白牙,爾雅抬手,「兄台請慢走。」她沒見過這麼乾淨的男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有涵養的人。他的笑好溫柔,像春風般和煦,讓人不由得跟著神清氣爽起來。
「哼!要是誤了本公子進試場的時間,就有你好受的!」姓丘的暴發戶揮揮拳頭,盛氣凌人的走了。
「噯!你一—」裘紗凌惱怒的要喊住他,卻被書生拉住。
「他太欺負人了!」她忿忿的說,「讓我好好教訓他!」
「無妨,得饒人處且饒人。」書生笑著說。
一接近,她發現他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跟襲姐一樣,混合了書卷跟墨水的香味,她再嗅嗅,不帶汗味耶!
想也不想地,她的手往他厚實的胸膛—探,平平的,確實是男人沒錯。
「兄台!」書生望著在白己胸前肆虐的手,有些訝異,如此雪白細緻……他是男人嗎?他的視線從她的手往上移動,看到她胸前的微凸……他趕緊往後一退,臉上已有幾分薄紅。
「姑娘請白重。」現今民風開放,許多女子常作男裝打扮,可還不會堂皇到對男子動手動腳……好個奇怪的姑娘!
裘紗凌不察他的心思,既已驗明正身便兀自絮叨著:
「這位公子,你這不叫寬厚饒人,人家會以為你懦弱怕事!」她邊說邊氣憤地戳著他的胸口,「大夥兒都在趕時間進考場,只有你在這裡溫溫吞吞的讓人!瞧,這會兒整間客棧只剩你還呆愣愣地杵在樓梯口!」裘紗凌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住哪間房?」
衝著他像襲姐,她可不能讓這呆書生傻傻的誤了考試的時辰。
「春字號。」杜御莆愣愣的回。剛剛那小手的觸感還留在胸口處哪!
「好!」裘紗凌腦子一轉,春字號登記的是姓杜的公子。她越過他逕自走進去幫忙打包行李。
杜御莆跟著走入房裡,「姑娘……」她在做什麼?
「你呢,講好聽點是斯文,說白點叫遲鈍;已經跟你說考場快關門了,你還在這裡窮磨菇!」叨念中她已經將他的文房四寶打包好,一古腦兒往他懷裡塞。「喏,快上路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啦!」
杜御莆抱著行李苦笑,「姑娘……」他不用參加科舉呀!
裘紗凌見他還在瞎耗,拎回行李推著他往外走,一出悅來樓就把行李布包塞還給他。
「記得啊,往前直走就是考場了。快去,時辰一到、門一關上,任你哭爹喊娘都沒人理的!」
門外他的家丁見到他很驚訝,「揆爺?」
原來他的名字是杜揆。裘紗凌轉身走進客棧前又突然想起——
「哎!你今晚要記得回悅來樓哪!那問房我幫你保留羅!」說完便自顧自地走進去,因為她要跟風姨說她找到伴兒啦!
「相爺?」原來家丁打扮的不是家丁,是相府衛官余平,而書生也不是書生,起碼,不只是書生。
他是當今宰相——杜御莆。今天到考場是為了巡視,這才讓他撞見了這麼一位有趣的俏姑娘。
「相爺?」余平見他直望著悅來樓,「剛剛那名小廝可有冒犯到您?」杜御莆露出興味的笑容,「沒事。余平,不在府裡的時候,還是喚我揆爺吧!」
「是,相爺,嗯……」余平改口:「揆爺。」
第二章
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如玉的姑娘,縱是名相也忍不住追求啊!)
「風姨,你在做什麼啊?」自從跟風姨說找到伴兒之後,風姨就東忙西忙的,不曉得調些什麼藥粉。
「海狗腎。」
「喔。」海狗她知道,女人國裡多的是海狗,等等——海狗腎!?
「春藥?」裘紗凌拔高嗓子說。
風寡婦沒好氣的睨著她,「就是春藥。幹嘛?你沒上課?」
女人國的女孩們從小就要到學堂裡讀書,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在及笄前—年還得學習房中術,從班慧心開始,這些課程都由歷代班家女兒來傳授,讓女孩們不因為待在女人國而剝奪了敦倫的樂趣,她們認為生為女人也該跟男人一樣,有享受人生的權力,不該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不只是海狗腎,其他諸如紅鉛丸等宮中秘藥,女人國裡都應有盡有。
「可可可……」裘紗凌結巴了,「可是海狗腎是用在男人不舉的狀況下的!」
她不好意思承認說當初除了對武功有興趣之外,在學堂裡光是瞧著襲姐就夠了,哪裡還記得她授了些什麼內容?
風寡婦不禁歎道:「你又知道那書生不會不舉?」
「呃……」裘紗凌辭窮,這事沒試過怎麼知道呢?
「所以囉,有備無患。」風寡婦將磨好粉的海狗腎包好交給她,「會用嗎?」
「會……」應該會吧!「內服還是外用?」
風寡婦忍著哀嚎的衝動說道:「內服!這藥粉無色無味,調和在茶水裡就成了。」
裘紗凌受教的點頭,「那——誰服?」
風寡婦連歎氣的力氣都沒了,「海狗腎采自公海狗,當然是男子用!」
「喔!」裘紗凌將藥放入腰間。
「等一下!」風寡婦喊住她,「要不要百樂丸?」見她一臉納悶,她認命的解釋:「讓你敏感多液用的。」
這回她聽懂了,紅著臉點頭。
風寡婦轉身從藥櫃裡拿出兩包藥,「連失憶散也一併給你,這是用來脫身的。如果你想讓他忘了這檔事,就趁他睡了餵服,包管他把前晚發生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裘紗凌收下,塞回腰間。「好,我知道了。」
她一走出去,風寡婦就精疲力竭地趴在桌上。還是頭一回見到臨找伴兒了,還什麼都不懂的笨丫頭!幸好明兒個—早她成功,就可以回女人國了!
風寡婦起身走到窗邊放出信鴿。明天班姑娘就會派人來接裘丫頭回去了。
裘紗凌走到門外掏出藥包—看——風姨怎麼每包藥的包法都一樣?那怎麼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