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惡聲惡氣恐嚇兔子的是她吧!余平很冤,「裘姑娘,你太認真了!」
「行走江湖總有個是非曲直,這路是我先行的,當然得讓我先過,那兔子太不知分寸!」
「其實——」你只要走過去,兔子自然會讓開。
杜御莆打斷余平的話,「你怎麼知道它是雄兔?」他們一槓上口,肯定沒完沒了,是以他索性移開話題。
「我哪裡知道!」裘紗凌瞪大眼睛,看蠢蛋似的,「兔子臉上又沒寫字。」
余平不解,「那你為何口口聲聲『兄台、兄台』的直喚?」
裘紗凌理直氣壯的回:「戲裡不都這麼演嗎?」
不喊兄台莫非要喊姑娘?跟個姑娘有啥好鬥的?笨余平!
頭一回出女人國,沿途她可看了不少戲,也知道有山有水的地方就叫「江湖」。
咦?那女人國也是江湖羅?她很開心,又多學了個詞兒,以後回去可以跟姐妹們炫耀了。
「哈哈哈——」杜御莆朗笑,笑聲震得鳥兒紛紛從樹上飛起。有趣!好個有趣的女子!
「有什麼好笑的!」裘紗凌不悅的哮囔。眉眼卻忍不住瞄向他,他開懷暢笑的模樣好似紅日,照亮了整座林子。這儒生的風貌忒多,溫文的、爽朗的……比襲姐的陰柔多變多太多了!
余平哭笑不得,只得搖頭,「還是我去取水吧!」
走到河邊,杜御莆的笑聲依舊朗朗傳來,余平跟著揚起嘴角。
他一直覺得她配不上高貴的揆爺,現在想想,少年老成的揆爺自從踏入仕途之後,何曾如此開懷大笑過?
他終於懂揆爺的話了。
單純,便是最完美的品德。
只是,裘姑娘這般單純的性子,能融得進詭譎的官場生活嗎?他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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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平整出一席平地可供休憩後,便忙著將先前叉來的魚放在撐好的木架上烤。
裘紗凌見他忙著,興匆匆的蹲在旁邊問:「要我幫忙嗎?」以前跟著善廚的巧兒露宿,大夥兒只需要等著吃就行了,從來沒有真正動手烤過野食呢!
余平瞟一眼她毫無形象的蹲法,忍不住說:「裘姑娘,好歹你總是姑娘家,能不能優雅一點?」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我這樣不優雅嗎?」並著腿蹲是很辛苦的耶,要換作在女人國,大刺刺的撩起裙子就能蹲了,哪那麼多規矩!
余平歎氣,「姑娘家是不可以蹲下的。」
「那她們怎麼看?」裘紗凌瞪大眼睛,「老彎著腰很累的!」
「—般姑娘家是不會蹲在這裡看我烤魚的。」
「為什麼?」她們都是這樣蹲著看巧兒炊烤的呀!
「因為……」教他如何解釋?這是常識、是規矩! 「總之,裘姑娘還是坐在樹下等候就行了。」
裘紗凌試探的問:「是規矩嗎?」
一路上余平說了好多規矩,不許她爬上戲台,摸摸奸臣那大鬍子是真是假的時候說是規矩,這會兒也這麼說!橫豎他說不清的就統統推給「規矩」!女人國就沒這套無趣的規矩折騰人!
「對對對!」余平很開心,「裘姑娘能明白就好了——」
「規矩個屁!」裘紗凌起身,指著目瞪口呆的余平,「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做什麼守死規矩?」
「但是——」
「但是個頭!」她不客氣的打斷,「江湖兒女行走江湖,哪來那麼多瑣碎規矩!」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
「不過個鬼啦!」她氣得跺腳,「規矩規矩!早知道外頭這麼多規矩,我才不要跟你們走!」
余平被搶白的很冤,訕訕說道:「裘姑娘,這規矩又不是我定的,是屁是頭是鬼都不干我的事呀!」
裘紗凌一看他無辜的樣子便噗哧一笑,「對不住啦,我太激動了。」
余平雙手一攤,聳聳肩坐下來繼續烤魚。
「那我先去梳洗好了。」
余平瞠目看著她蹦蹦跳跳的離開,有姑娘家毫不避諱的宣告要去梳洗身子嗎?他搖搖頭,這等怪異的性子果然不是常人消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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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薄涼,裘紗凌先試試水溫,嗯!涼得很舒服!接著褪下衣裳,慢慢走入河中。
河面清晰可見皎潔的月亮,裘紗凌仗著水性好,游到月亮倒影下,縱身一起——哈哈哈,她打破月娘娘了!
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剛沐浴完,坐在河中大石閉目休息的杜御莆也會心一笑。
早在她到河邊時他就知道了,還來不及出聲喊,就聽見唏啦的衣裳聲音,意會過來時餘光已經瞄到岸旁樹枝上掛著褻衣,他只好閉眼假寐,免得唐突了佳人。
輕快的笑聲持續不斷,有什麼好笑的?杜御莆忍不住想著,是與河裡的魚兒嬉鬧嗎?
不知不覺地,眼瞼悄悄張開,瞧見了水中仙子——
月色映在她肌膚上的水珠,暈出一抹光潔,那烏黑的發、細緻的臉蛋,亮得教人移不開眼!長長的秀髮半掩著豐挺的雙峰,流洩而下,直到腰際……
不!她不是仙子!分明是惑人的水妖!
杜御莆灼熱的目光牢牢鎖住正在戲水的她,當她潛入水中再一躍而起時,順著背脊流下的水滴曖昧地劃過股溝,從她修長的雙腿流回水裡。
那胴體……令人血脈僨張!
杜御莆涉入水中,向女妖走去。
身後傳來的水聲讓裘紗凌轉身,看見昂藏的他站在一步之外。
他,精壯的身子別無長物。
她,嬌媚的胴體一絲不掛。
裘紗凌抓起一絡烏絲,似笑非笑的睇他。「你跟著我?」
「是我先來淨身的。」
她唇畔掛著笑意,「那你偷看我!」
杜御莆坦然承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性也。」
「哦一一」裘紗凌笑他,「原來規矩也是男人定的,女人才需要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