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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他說:「我要花個十五分鐘洗乾淨。」

  她仍然沒有抬頭。「晚餐在十分鐘內上桌。」

  看樣子她是不會等他吃飯。他若有所思地上樓。

  他洗了生平最快的澡,甚至考慮不刮鬍子,但是他不喜歡刮傷她細緻的肌膚,因此他冒著割斷脖子的危險,以最快速度刮清鬍渣。光著腳,手仍在扣扣子,他已動身下樓。

  她正好將冰茶放在桌上,他們同時入座。盛著炸雞的盤子就擺在他面前。他決定,他要不吃了那只該死的雞,就會吃不完兜著走。

  他把盤子堆滿了炸雞、芋泥、麵餅及肉醬,一面不住地打量炸雞盤,小心翼翼地嘗一口後,他設法控制住他愉快的咕噥。炸雞又嫩又脆。黛琳比他預料中更會做飯。但是其它的雞塊看起來……很奇怪。

  「那一塊是什麼?」他問,指著一塊奇形怪狀的雞肉。

  「我也不知道。」她沒有看他。「以前我從沒有屠宰過我的食物。」

  他咬住嘴以免笑出聲,不然她或許會將整碗的肉醬倒在他頭上。

  這一餐飯大部分在沉默中進行。偶爾他說什麼,她會回答,但是除此之外一點也不多說。每樣東西她都吃了一點點。一刻吃完,她立刻將盤子送進水槽並且拿回一個乾淨的小碟,及仍然滾燙的櫻桃派。

  生活中很少有事能影響瑞斯的胃口,今晚也不例外。他工作得太辛苦沒法挑剔食物。等到黛琳撥弄完一小盤櫻桃派時,他已消滅了大部分的雞,所有的芋泥及肉醬,麵餅也只剩下兩張。黛琳在他面前放下一大盤櫻桃派時,他覺得幾乎心滿意足起來。不過,她冰冷的面色告訴了他,食物對她並沒有製造相同的奇跡。

  「你怎麼會燒這些菜的?」

  「櫃子裡有食譜,我會看。」

  啟開話題的嘗試就此告吹。

  收拾好廚房後她立刻上樓。瑞斯則鑽進他的書房,整理那些沒完沒了的文書工作,但是他的心不在上面。到了八點他已在納悶黛琳是否準備上床。他已經聽到蓮蓬頭的水聲,想到她裸身站在熱騰騰的水蒸氣中,令他在椅子中不安的移動。有時候男人的性器官會把他搞得極不舒服,現在正是其時。他已經硬了一整天,詛咒自己為什麼不在早上就要了她。

  他把筆一扔,合上帳簿,壓抑著滿肚子的狂暴站起來。可惡!他需要她,而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關燈上樓。

  臥室的門大開,他走進去,發現她正坐在床上塗腳趾,修長的玉腿光溜溜的,以男性看了瘋狂的姿勢彎曲著。他的全身抽緊。她穿著一件桃紅色緞面內衣,鬆鬆地垂在大腿頂端,露出相配的襯褲。緞質軟料襯托出她的胸脯及乳尖。她的金發給撩至一邊,松垂在肩上,而她的肌膚仍因沐浴而微微發紅。她專注而嚴肅地用一柄毛刷將腳趾甲塗成內衣同樣色調的桃紅。

  「我們上床吧!」他的聲音粗嘎。他已經在脫襯衫。

  她甚至沒瞟他一眼。「我不能。我的指甲還沒幹。」

  他不在意。他會令她的腳蹺高到足夠讓指甲油乾涸的時間。

  她蓋好指甲油蓋放在一邊,接著軟若無骨地彎腰吹起腳趾甲來。瑞斯解開牛仔褲褲扣,拉下拉煉。「還是上床吧!」

  她不耐地瞧他一眼,站了起來。「你先睡。我要下樓看點書。」

  他伸出手臂擋在她面前。「甭看了。」他咕噥,把她拉向他。

  黛琳扭開手臂,憤怒地瞪著他。「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認為我現在會想做愛?」

  他的眉毛一斜,大拇指勾住皮帶環。「為什麼不?」他的聲音非常柔和。

  「為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我生氣!你所做的事太爛了,想我原諒你,門都沒有。」光是他那種傲慢的態度就令她氣得說不出話。

  「最好的談和方式就在床上。」

  「那是男人的想法,」她斥責說道。「告訴你,沒有女人願意和一個可能會被雞骨頭梗住的男人做愛!」她霍地轉身,光著腳走出臥室。

  瑞斯開始咒罵起來。沮喪在體內沸騰,就要起身追她。他來到門口卻又停步,一拳捶在門框。可惡!

  第二天早上他開車送她去克魯的小鎮買東西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冽。雖然她不再那麼氣怒,但心意不改。他不能一會兒拒絕她,另一會兒又指望她不置一詞地伴他入眠。如果那就是他認為的理想婚姻,他們倆都會有苦日子過。

  說克魯是一個鎮實在是恭維,它只有稀疏的幾間房屋,一間加油站,飼料店,唯一的雜貨店,及一家小咖啡館。黛琳納悶瑞斯以為她可能在克魯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或許他以為她會發瘋將車開到人行道。

  「我們去喝杯咖啡。」瑞斯在他們步出旅行車後建議,黛琳同意了。不需要自己煮就能夠喝杯咖啡是好事。

  咖啡館有五張高腳椅立於吧檯前。三張圓桌各有四張椅子圍繞,另外就是沿著牆邊的三間卡座。四張高腳椅已經被人佔據了,顯然就是門外那些卡車的主人。他們長相不一,但均有相同的飽經天氣磨煉的肌膚,爛糟糟的帽子及牛仔褲,馬靴。瑞斯對他們一一點頭,他們也點頭回禮,接著又將注意力轉到他們的咖啡及派上。

  他引導她滑進卡座的座墊。吧檯後的女侍不高興地看他們一眼。「要吃點東西還是只要咖啡?」

  「咖啡就好。」瑞斯回答。

  她走出吧檯在他們倆面前放下兩個咖啡杯,接著表情不改地說:「五毛一杯。」接著她就腳步隆隆地走回吧檯後。

  看到那杯咖啡有多濃時黛琳歎息了。輕啜一口後她知道,這杯也是濃得足以刮掉油漆。

  一個男人從高腳椅上滑下,往點唱機走。女侍抬起頭。「如果你再放一首那種無病呻吟的情歌,我就要拔掉插頭。」她的聲音和她的表情一樣不悅。

  「那你就欠我二角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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