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這樣就省事多了。」
她眨了眨眸,不解地瞅著他。「省什麼事?」
「這次同你回靈珠島,可以順道跟你爹提親呀!你們靈珠島提親有沒有要特別注意什麼?還是像中原一般的繁文縟節?」他噙著笑,俊逸的臉龐平靜而溫柔、謙和而誠摯。
水蘊星沒料到他會提這些,臉龐有著掩不盡的羞澀,一顆心怦然地幾乎要跳出胸口,讓她失去了往日的直率爽朗。
他……正向她求親嗎?
「你願意嗎?」朱胤然屏氣凝神望著她,即使他性子再溫沉,遇上終身大事,仍不免有著如履薄冰的緊張與慎重。
水蘊星低垂螓首,墨睫輕輕搧呀搧地,看得朱胤然好心急。
「星兒……」他側首急欲探清她的表情,頭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地頻出聲。「星兒……」
「唉呀!別再喚了,我得問我爹、問我三姊……」她羞紅了臉,心裡的想法卻已昭然若揭。
「那你呢?你問你自己了嗎?」她的反應讓他唇邊盪開寬心的笑容。
朱胤然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即使我已拋去世子的頭銜,做一個平凡人,你還願意嫁我嗎?」
一對上彼此的眸,所有想法便無所遁形!
水蘊星張臂攀住男子的肩,甜甜的嗓柔聲在他耳畔道:「我早在好早好早前就問過自己了……」
「那答案呢?」
姑娘的唇輕輕貼在他唇上,無語的答案盡在其中,唯有他知曉……
*** *** ***
離開戴雲山脈後,身負靈珠的他們根本不敢逗留,便直接回到泉州,準備將靈珠送回島上。
讓她訝異的是,在她離開這段期間,竟是小柱子出島替她顧著鋪子,順道在這繁華之地見見世面、開開眼界。
水蘊星與朱胤然一進「郝鋪」,便見小柱子拿著掃帚,努力打掃鋪子。
她還記得離島那年,小柱子還矮她一個頭,未料才不過幾年的時間,他已稚氣全脫地長成了俊朗的少年郎了。
「小柱子!」她步向前,語氣興奮不已。
小柱子抬眼見到她,反應與她如出一轍,立時丟了掃帚,張臂抱住她。「蘊星姊姊!」
朱胤然見大男孩就這麼大剌剌地抱住「他的人」,整張俊臉緊繃地透著鐵青。
難不成這小子不懂何謂「男女授受不親」嗎?
「蘊星姊姊帶回來的大爺臉色不好看哩!」小柱子反應極快,一接收到男子欲殺人的眼光,連忙在放開手前,附在水蘊星耳旁嘀咕著。
水蘊星沒好氣地衝著朱胤然燦爛一笑。「這是島上的慕隨安,因為個子比一般小孩高很多,像根柱子,島上老老小小叫慣了,全忘了他的名兒……」
「真虧蘊星『姊姊』還記得。」唉呀呀!這大爺看似溫和,但盯著他的一雙眸似鷹般銳利,看得他的背脊都要出汗了。
小柱子尷尬地摸了摸頭,笑得極為靦腆地強調了「姊姊」兩字。
朱胤然瞧著小柱子刻意強調「姊姊」的語氣,也漸漸緩了神色。
「那可不,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耶!」水蘊星似乎瞧出些端倪,也不點破,只是心裡溢滿甜甜的滋味。
那感覺就像是嘴巴同時含了好幾顆糖葫蘆般,叫人甜到心窩裡,既滿足又甜蜜呢!
朱胤然瞇著眼,像是要看穿她心底想法似地猛瞧著她。
小柱子瞄了兩人一眼,笑道:「蘊星姊姊快進去瞧瞧蘊月姊姊吧!這些天讓淨兒這一鬧,鐵定寢食難安,偏偏韜爺又不在。」
「是淨兒病了嗎?又或者發生什麼事?」一聽到外甥不好,水蘊星擰眉急問。
「前些天幹幹教人給偷走了,淨兒把自己關在房子裡,誰叫都不理。」他搖了搖頭,語氣懊惱極了。
大家都知道柏淨身邊那只鸚鵡可以說是同他一塊長大,幾乎形影不離,鸚鵡丟了,他心裡的沮喪可想而知。
思及此,水蘊星擔心極了。
「不過也真怪,前一陣子有人在港口貼了重金尋鸚鵡的告示,我想八成是教人偷了換賞金。」小柱子喃喃念著,多半也為這事苦惱了許久。
「我們先進去瞧瞧,鋪子就麻煩你了。」水蘊星歎口氣,直接穿堂進入後院。
小柱子點頭咧嘴笑了笑,再繼續手上未完的工作。
*** *** ***
與水蘊星進入後院,朱胤然便開口問:「怎麼會有人偷鸚鵡?」
「嗯!似乎挺不尋常的。之前聽三姊說過,在我們剛來海甯港那一年,幹幹就被偷過一回了,當初那小賊也說過,是為了賞金偷鸚鵡的。」
「鸚鵡不是你們養的嗎?」
「是淨兒,就是我外甥三歲時在島上揀到的。」
「也許鸚鵡身上帶著極大的秘密。」朱胤然話才落,眼角餘光便見小園亭中有個大腹便便的婦人立身背對著他們。
兩人的話題暫且中斷,水蘊星步向前,連忙攙著她坐下:「三姊!你怎麼在園子裡吹風呢?」
水蘊月回過身,眼底有明顯的愕然。「星兒!你回來了!」
她點了點頭,感慨萬分地握著三姊的手道:「三姊,我把靈珠帶回來了!」
「真的找到了……」水蘊月抖著嗓,儘是難以置信。
她眨了眨眼,張臂抱著三姊笑著嚷道:「是呀、是呀!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月兒姊姊,我真的辦到了!」
水蘊月禁不住心頭一酸,握著她的手,驚喜交加地紅了眼眶,卻霍地瞥見杵在一旁的陌生男子。「咦!有客人?」
「嗯!」順著三姊的目光,一股沒來由的困窘漫上水蘊星的頰。
朱胤然抱了抱拳,眉目含笑地道:「朱胤然見過夫人。」
他在一旁暗自打量了許久,兩姊妹的五官有幾分神似,但水蘊星卻比姊姊多了英姿颯爽的率性,相較起來,水蘊星的氣勢倒比較像姊姊。
姓「朱」……水蘊月連忙揚袖拭去眼角的淚水,朝他福了福身,一雙眸則忙不迭地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