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她也湊近他,壓低聲音豪爽地說。
「幫我照顧東璟!」說完,他嚴肅而認真地凝視著她。
她愣住,發覺他話中有話,「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簡單解釋一下嗎?」
左進長歎一口氣,「東璟他……生活得很不順心,而他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傷害了,否則他會一蹶不振!」
看到對方凝重的神情,她相信了他的話,目光不自覺地移向臉上掛著淺笑的東璟,停留幾秒鐘之後便轉了回來。「你信得過我?」
「完全相信你。」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麼請給我一個理由吧,否則我會有包袱。」
「因為除了你我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能稱之為朋友的朋友了。」
他的話令她大驚失色,「你是說真的?」
左進重重點了一下頭,「你不要多想,那小子人其實很好、很單純,只是性格方面……」
「我明白。」她打斷了他的話,「東璟他並不是單純的內向,我覺得他有時看起來心事重重,有時又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在他的思想中消極的成分比較多。」
「以後你慢慢就會瞭解他。」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他的父母呢?我從沒有見過他打電話給父母或者接到父母的電話,而且他也從不提及父母的事情,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
聞言,左進愣住。
「算了,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連英理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感到很尷尬。
左進吞下一口水,用更低的聲音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出於對他的尊重,我只能告訴你東璟的父母在他上中學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後來跟媽媽一起生活。而就在三個多月前,他的媽媽自殺了。」
聽到這裡,連英理的心劇烈抖了一下,好像遭到了巨大的打擊,思緒混亂,一時無語。
「所以,我希望你能照顧他,不,更準確的說是保護他!」他堅定地看著凝滯不動的連英理。
連英理眨眨眼睛,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但是我明白你的用心。放心吧,我會像疼愛親妹妹一樣的疼愛他。」
「親妹妹?」他訝異地瞪大眼。
「抱歉,我實在無法把他看作是一個男人。」
她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惹得左進忍俊不禁。
「哈,他的確是漂亮得不像話,就因為那張臉,他還曾多次被同志騷擾。」
說到此,兩人肆意地大笑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這時,東璟端著香味四溢的飯菜來到客廳,連英理掩不住笑意,起身走向廚房幫忙端菜。
「我們在談論你這張漂亮的臉蛋究竟是福是禍。」左進一邊調侃一邊收拾桌子。
「又拿我的臉開玩笑。」東璟瞥他一眼,假裝不滿。
連英理疑惑地盯著他。「東璟,你不滿意自己的容貌?」
「不滿意!」東璟沒有絲毫的遲疑,眼中是不容忽視的堅定。
「為什麼?」這就令她不解了。
「因為……」他垂下眼不吭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因為他不想被同志騷擾唄!」左進看出了他的情緒變化,及時打圓場。
連英理也察覺到東璟的異樣,便大喝一聲開飯,三個人就這麼好酒好菜地享用了起來。
第二章
凌晨,滿身酒氣的左進才離開他們的公寓,連英理和東璟兩人則手腳俐落地收拾狼藉一片的飯桌。
不出半個鐘頭,兩人就打掃好了戰場,隨後坐在沙發上解決未喝完的半罐啤酒。
兩人之間靜靜的,絲毫不覺得生澀拘謹,空氣中反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舒暢。
「東璟……」連英理凝視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輕輕喚他的名字。
「嗯?」這是他使用頻率最高的字眼。
「我數過,算上你手中的這罐啤酒,今晚你一共喝了二十八罐。」
「是嗎?」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薄雲飄過一般。
她微微一笑,「我還數過,今晚你一共去了十六次廁所……」
她的話引出了他的笑容,「馬上就是十七次了。」說完,他放下啤酒起身走向洗手間。
注視著他修長單薄的身形,她的心中湧起幾分酸澀,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挑著她的神經,教她不得不想去保護他、心疼他。
從洗手間出來後,東璟重新坐回她的身旁,玩弄起啤酒罐,「你知道我的酒量為什麼那麼大嗎?」
她側過臉略帶驚訝地凝視他,因為她發現這是他們認識一個多月以來他首次主動談到自己的事情。
「天生的?」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是,是我後天練出來的,在慕尼黑那個盛產啤酒的地方日復一日練出來的。」語畢,他的嘴角向上微微勾起,竟然笑了。
從他這輕淺到有些勉強的笑容中,連英理體會到一種無奈與苦澀交織而成的傷感,而這樣的傷感在他那有些陰柔的面容上顯得更加折磨人。
他的話令她茫然了,她不知該如何把話題延續下去,因為她怕在不經意間傷害到他。
「東璟……」
「嗯?」
他抬起眼看向她,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誰也沒有迴避。
「我算是你的……朋友嗎?」
「當然!」他沉穩地點頭,「你和左進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麼,我能讓你快樂嗎?」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我想讓我所有的朋友都快樂!」
說完,她的頭輕輕靠上他的肩膀,他並沒有閃躲,而是接住了這份重量。
「東璟,雖然我有很多朋友,但是最親近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和你提起過的綿綿,另外一個就是你。」
她平靜的聲音令東璟的心頭一震,「為什麼?我們只不過認識才一個多月而已。」
她輕聲一笑,「你不是也把我看作最重要的朋友嗎?我覺得其中的原因並不僅僅因為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