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他力求平靜,卻還是受她的哭聲所震盪。
他仍舊在乎她,騙不了誰。
「淏澤他又開始不安分了,他公然的把別的女人帶回家裡,被我看到他們就躺在我和他的床上……」說到傷心處,她的抽噎聲更是劇烈。
聞言,他並不是那麼震驚,大哥的風流個性,恐怕是交際圈裡最為人所熟知的話題。
「告訴我,妳現在人在哪裡?」
他不知道她是否還留在那個只帶給她傷害的地方,可他私心的希望她可以遠離,逃離那個帶給她莫大傷害的男人。
「我逃了,我回我爸家,我媽不准我離開那裡,你知道的,她一直都希望我忍耐,不管多痛苦都要忍耐。」她心痛萬分的表示,對於母親的悖情,她顯然是失望至極。
他怎會不曉得於蓓仙的母親心裡在想什麼,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忍受痛苦,好換來兩人優渥的生活,孰不知金錢難買心靈的滿足。
他沉痛的閉了閉眼,為她不值,也為她心疼不已。一想到她那纖細的肩膀,必須扛起那麼重的責任,他就萬分不捨。
此刻,他顯然忘記了阮香姀的存在,心急的他只想為她找一個避風港,為她拭去眼淚,帶給她安全無憂的生活。
「妳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一切都會沒事的,別害怕,有我在,沒人會傷害妳的。」他承諾道,為滿佈傷痕的她打了一記強心針。
「嗯。」
有了他這句話,她心裡放心不少。
她是脆弱的女人,總需要一個男人對她萬般呵護,她扛不起重大的責任,只能依賴願意給她溫暖的人。
掛上電話後,他早已是歸心似箭,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小跑步回到阮香姀身邊,他先是深吸了口氣,然後在心裡迅速的編構了一個謊言。
「公司有狀況了,我們必須結束行程趕回去。」他面不改色的說著謊。
聞言,阮香姀更是擔心了,想不到公司才幾天沒他坐鎮而已,竟就捅出大樓子來,他們根本不該放下公司出遊的。
「要不要緊?」她緊張的問。
「詳細情況,得等我回去才知道,現在我們先回民宿去,把東西收一收,然後趕最近的一班火車離開。」
他的整顆心已然飛向那淚流滿面的於蓓仙身上了,對眼前的她,不再如此在意,甚至自責起自己當初帶她出遊。
「喔。」不明白他紛轉的情緒,她只是傻傻的聽從。
迅速的整理了行李,兩人便匆匆的坐上火車,離開這個人間仙境。
隨著火車的行進,兩人鮮有交談,見他煩心的模樣,她下意識的不想打擾他。
她交握著雙手,倏地像是驚覺了什麼,她頓了下,然後搜視自己的十指,那草戒已然不在自己手上了。
她靜下心想想,才發現方才洗手時將它取下,放在民宿的洗手台上了。
「淏瑾,你買給我的草戒忘在民宿了。」
他曾替她把那只草戒戴在無名指上,她覺得那意義重大,非得對他說不可。
「算了,回台北後,我再買一個給妳。」他的口氣有些敷衍。
「那就不同了。」她癟著唇道。
「我現在沒空陪妳再回去那裡,找那無關緊要的小東西。」他煩躁的耙了耙髮絲,口氣凝重。
聞言,她不滿的擰起眉心。
她知道他正為公事擔憂不已,她實在不該任性的要求他配合她的孩子氣,但他的態度著實傷害了她。
他竟然說那只是無關緊要的小東西……她還以為那是有意義的紀念,想不到在他心裡,那根本什麼也不是。
此刻的氣氛和來時截然不同的,她還記得他那時的溫暖,與握著她手心的力道,如今他的雙手只是逕自交握在胸前,望著窗外的景致,眼裡根本沒有她。
望著他凝重的側臉,她覺得在這一刻,所有幸福的魔法彷彿都消匿了,只剩下殘酷的現實世界。
沒來由的發冷,她摟緊自己的雙臂,以前的他都會在這個時候溫柔的將她攬進懷裡,但現在他卻視而不見,她的心更冷了……
*** *** ***
回到台北後,兩人各自離開,她搭著計程車回到租賃的小套房,他則前往公司處理公事,至少他是這麼對她說的。
放下行李袋,她將自己甩進柔軟的大床裡,裹在棉被中,細細回想著在花蓮的一切。
也不過兩天的光景,就讓她嘗到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是那麼的傷感,卻又忘卻不去那些快樂時光。
忖著,她陷入沉睡,夢中,她彷彿再度回到那快樂的時光隧道,和他追逐嬉戲的海邊,還留有他們的足跡,那些小石排成的心型圖案,也還留在七星潭的岸邊,祝福著每對過路的有情人,而她的草戒則寂寞的躺在冰冷的洗手台上,也許被風吹落了、遺失了,再也找不著了……
一回到台北,沈淏瑾第一件事便是撥電話給於蓓仙,得知她所在的正確位置後,他便直奔而去。
見到她明顯消瘦的身影,他的心倏地一震,看她被一段不值的感情折磨得憔悴枯槁的模樣,除卻心疼的情緒,他還多了一份自責。
當初要不是他自作主張,把兩人的關係告訴父母,大哥也不會被逼得娶她,導致她斷送了自己的婚姻,跟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男人。
見到沈淏瑾的出現,於蓓仙猶如汪洋中遇浮木般,激動的撲向他的懷抱。
懷中乍然湧進一股溫暖,他卻有些遲疑。顧及她的身份問題,他沒法給她一個擁抱,只能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裡賴著。
「淏瑾,你總算來了……」她的內心因他的出現而安定不少。
他輕輕的將她推開,給她一抹放心的微笑,示意她先靜下心來。
「乖,慢慢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拉著她坐下來,即使他的態度多有保留,但他的眼裡卻不掩對她的疼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