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器壞了……那叫我遇去有什麼用?」她又不是水電工。
「阿七說,因為你是房東,有責任修好這房子裡頭的所有東西,還有,他跟我說,若發現你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就叫我提醒你,他知道林律師的電話。」誠實寶寶一字不漏地把白居易跟他講的話全盤道出。
「……我知道了。」
死白居易,居然拿豪宅的繼承權來威脅她!
她大步往七號房間過去,進去前不忘提腳,使力地踢房門一記,好宣洩她被迫當水電工的憤恨心情。
「什麼壞掉了啊?」她瞪大眼眸,一副討債的摸樣。
「熱水器。」
洗不了澡,白居易便滾回床上睡回籠覺,連頭也懶得抬起來,只是從被子中鑽出一隻手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我告訴你,我大學是修讀工商管理,不是水電工程!」看他那副睡得舒適的樣子,她就氣得要死。
為什麼她這個房東得在一大清早被房客吵醒,然後滿臉陪笑,來為他們做任勞任怨的水電工?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可憐、更淒慘的放鬆嗎?
「林律師的電話號碼是……」他把手縮回暖暖的被子裡,用不太高,但確定她會聽得見的聲量,說出一串號碼。
「白居易,你別欺人太甚!」她快要噴火了。
這回他連回答也懶了,乾脆專心一意去夢周公。
可惡!可惡!可惡!她到底前世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上這個姓白的混帳!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不保證能修好熱水器!」
畢竟她又沒修理熱水器的經驗。
沒法拒絕,她只好走到浴室裡,用她少得可憐的水電知識,去和壞掉的熱水器拚命……呃……不!是議和。
也不知議和了多久,浴室突地傳來一陣殺豬似的慘叫聲,躺在床上的白居易眼睛不情願一睜,由床上起身,走進浴室一探究竟,一連串動作看似懶洋洋,但事實上速度很快。
「你在叫什麼?」他揉了揉眼,順道打了個呵欠。
雖然,那道殺豬聲和季梅平日的聲音有很大的分別,可白居易就是能一下子聽出,嘶喊聲是屬於她的。
「我的手……嗚……」眼角掛著一滴惹人生憐的淚珠,她將視線投放到右手手掌正在流血的傷口上。
血紅的顏色徹底喚醒白居易,殘餘的睡意旋即被驅趕至無人之境。
「你怎麼會弄傷自己?」他立即蹲下身,溫柔的拿過她受傷的柔荑,緊張地仔細察看。
「就是這個爛熱水器!」她憤恨地瞪著那個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了下來,修理未完手先傷的熱水器。
要檢查它哪裡出了問題,當然得拿它下來,當她好不容易拿下它,兼用不知打從哪裡A來的工具「剖開」了它,正想進一步行動時,她幼嫩的掌手便不小心劃過鋒利處,一道血痕隨而誕生。
「親愛的房東,我是請你把它修好,不是叫你修理自己耶!」白居易翻了翻白眼,明顯封她把自己弄傷一事有所不滿。
「你以為我想啊!」
這是什麼樣的冷血態度!他以為她想傷到自己嗎?她又沒自虐傾向!
「好了、好了,來。」他帶她離開浴室,讓她在床上坐下來,然後從櫃子中拿出一個藥箱,「手伸過來。」
拿出一些消毒水水、棉花、膠布等的東西,他溫柔地替她消毒、上藥,動作之熟練,讓她為之啞然。
「阿四他常弄傷自己,久而久之,就熟練了。」像是看穿她在想啥,他道。「好了。」
仔細檢查一遍,他拍了拍手,把藥箱收好。
「謝謝。」她不自覺脫口而出。
她在謝什麼?是因為他這個元兇她才會受傷的耶!是他該跟她道歉才是!
自從搬進這豪宅後,她的腦神經便頻頻出錯,而每每出錯,都和眼前這個現代白居易脫不了關係。
這只是偶然而已!絕不代表她和他之間,有什麼微妙的牽連!
對!沒錯!
努力說服自己,季梅下儀式猛點著頭。
「包紮而已,不用客氣。」他直盯著她,「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怎麼常常無端端搖頭、點頭的?」
這可不行啊!他很喜歡看到她呢!雖然,他一向沒有歧視身體殘缺的人的陋習,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比較喜歡完整無缺的她。
「這和你沒有關係。」季梅假咳一聲,藉此掩飾說謊。
沒有關係?是有關有系才對!她會做出連自己也不解的動作,全都是因為他!
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才相識沒多久的白居易,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不過,季梅忽略了的是,有些事,不論承認與否,它都是真真實實存在著!
「你不想說便算了。」不想逼她,聳聳肩,轉過身,他往浴室走去,
「熱水器我來修理好了。」
「你懂?」靈動的眸子睜圓了一點,在好奇心作祟下,她腳步跟上他。
「懂一點。」半蹲下身,他開始動手。
「你懂還叫我這個超級門外漠去修?」她雙眼睜得老大,可這次是因為憤怒。
「你是房東嘛!」他回過頭,說得理所當然,再次成功的激怒她。
「好!非常好!」她壓下怒火,不想一大早就氣壞自己的身子。
她跟這個「不正常之最」還得相處半載時間,若每天都氣個半死,那她說不定半年後就命喪黃泉了,還遇什麼好日子?
「那你慢慢修好了!」
天外飛來的麻煩,因為她一道傷可以甩開,她應該高興。
事實上,她還有一堆問題要處理,才沒空和他再抬槓下去。
而目前最迫切要解決的,就是伙食費的問題。
一屋五個人,冰箱全無食物,而她的銀行結存只有八百多塊,橫看豎看,也不能撐多少天,若房客四人幫肯每頓飯都以最便宜的跑面解決的話相信還能多撐幾天,但她不敢奢望他們會替她著想,那集合三個租客而來的十七塊租金,就是最佳證明。
基本上,她已經沒指望過那個冰山美男子會繳多少房租,做人還是靠自己,遇去她就是這麼走過來的,她就不信不能搞定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