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藍天白雲,風吹樹梢,眼前出現一片空曠無比的原野。
語凝茫然地環視四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胸口竟莫名地充塞著期待且興奮的情緒,彷彿下一刻就有什麼教人振奮的事要發生。
驀地,眼前出現了一座教堂,純白色的教堂看起來小巧溫馨,她還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站在教堂前面,才一眨眼,眼前的情景又變了。
一低頭,語凝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她身上的便裝,竟變成華麗優雅的新娘禮服!低胸的剪裁再加上兩條細緻高雅的蕾絲肩帶,胸口鑲嵌著無數珍珠和水鑽……這、這不是她夢想中的新娘禮服嗎!?
難道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曰?可……可新郎是誰呢!?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正當她疑惑不已時,突然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男人低沉的聲音傳入耳畔——
「你準備好了嗎?」
她微微一愣,轉頭,卻發現她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臉龐。
男人並沒有等待她開口答覆,便握住她的柔荑,牽引著她往聖壇前走去。
男人的大手厚實而溫暖,緊緊覆住她的掌心,這樣的感覺竟然讓她感到格外安心。
走過紅毯.神父站在聖壇後等候他們,朝他們露出一個慈藹的笑容,開始覆述著千古以來不變的見證誓言:「你願意娶樓語凝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
「你願意接受他成為你的丈夫嗎?」神父朝她笑著問道。
「我……」她發覺自己腦袋一片空白,連舌頭也僵硬得說不出話。
這什麼跟什麼?為什麼她記不起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為什麼她連新郎是誰都不知道?
「新郎,你現在可以親吻新娘了。」神父又是一臉慈笑。
啊!等、等一下!身旁的這個「新郎」正饅慢地轉過頭來……他不會是真的想要吻她吧!?
語凝屏息以待,一股興奮雀躍的情緒在胸口激盪……
那個男人轉過頭來,臉龐突然變得清晰,他深沉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唇畔漾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語凝震驚地瞠大雙眸,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是他!怎麼會是他呢!?
語凝霍然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口中不停地喘著大氣。
撥開額前被汗水濡濕的頭髮,鬧鐘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清晨七點。
今天是週末,對辛苦工作一星期的她來說,週末是最教人興奮期待的,可以逛逛精品百貨、做做SPA水療,可是,今天她卻提不起勁來,全是因為夢裡那個男人。
昨天早晨,她一如往常,在早上七點多時走進便利超商,拿了一盒鮮奶、一份報紙,走向櫃檯準備結帳時,桌面上一份剛出刊的雜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雜誌上的封面人物竟然是他!
她瞠大雙眸,心臟急速跳動。這真的是他嗎?語凝不敢置信。
暌違數年,封面上的男人變得更加俊逸、更有陽剛味,更像個成熟男人了!
谷耀倫……這個名字像抹刀片般掠過她的心版,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雜誌大篇幅地報導他的背景和經歷,他在美國耶魯念完碩士後,便到硅谷去研發半導體,最後靠著因特網大發利市,現在的谷耀倫已是美國硅谷的科技新貴,為最有身價的華人單身漢之一。
面對雜誌記者的詢問,他透露近期內即將返台設廠投資的消息,只因為台灣是他的根、他的本,他無法忘懷這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
看來這幾年,他在美國過得算不錯。
樓語凝無心再往下看,她頹然地放下雜誌,耳際不斷迴盪著他當年離去前的承諾——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奪回我所失去的一切,包括你在內。」
這些年來,這些話始終在夜闌人靜的時刻,反覆在她腦海中迴盪。
而今這篇報導,再次勾起她傷懷的記憶……
語凝孤伶伶地走在街上,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好長。
深夜了,她還在街頭晃,不知自己該去哪裡,可她就是不想回家,此刻她的心情苦悶到了極點,亟需一個可以宣洩情緒的地方。
最後,她進了一間酒吧。
她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腦子裡一片混沌。結過帳,步出酒吧,天空突然下起濛濛細雨,她該回家了。
從酒吧裡出來後,語凝的心情並沒有變得比較好,她在巷子內踽踽而行,腦袋裡思索著等下回家要編什麼理由,來向父母解釋。
自從得知谷耀倫要回台灣的消息後,她心頭便沉重得像有千斤大石壓著。這是為什麼?因為她還惦記著他?還思念著他?
一個腳步不穩,她跌倒在地,一陣疼痛,讓她眸中噙著淚水。
該死!她怎麼會讓自己喝得這麼醉?樓語凝勉強支撐起身子,步履搖輝晃晃,想靠著自己殘餘的理智,走出這黑暗的巷弄……
「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我們扶你?」突然,幾個不良少年冒出來,擋住她去路。
「不、不要,走開……」她怎麼會這麼倒霉!?谷耀倫即將回到台灣的消息,已經讓她的心情夠不好了,現在居然還被一群不良少年給調戲?
「我叫你們走開!」咬著牙,她瞪視著他們。
「呦!好有個性的小妞!與其你一個人喝悶酒,不如讓我們兄弟幾個陪你開心開心,如何?」
「滾開!」
「老大,別跟她說那麼多廢話,先讓咱們兄弟爽爽再說。」身旁的小弟口水早就已經流了滿地。
「說的也是,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好的貨色,不先品嚐怎麼對得起自己?」男子緩緩靠近她。
「走開、你們走開一---」
就在這危急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在巷口停下,車上走下兩個魁梧有力的男人,他們已經報了警。
這個時候,警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幾個不良少年馬上鳥獸散.那兩個男人則將神志迷濛的語凝抱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