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可龍答應過我,會在這個月之內請人來向我提親;我也答應過他,要等他
一個月,而今天才第一天。如果我接待石寒,那豈不是要我對燕可龍失信?」既然她已經選擇了「報復」這條路,那就不能再三心二意了,更何況她根本配不上石寒。今生今世,她是注定要辜負他對她的這一片真心真意了。
錢嬤嬤聞言!臉上有困惑,也有些許不悅:「燕姑娘,我真不懂你在想什麼!燕可龍那個敗家子哪點比得上石大爺了?更何況,燕可龍油嘴滑苦,最會說一些甜言蜜語了。去年他也曾揚言要娶隔壁綺麗坊的名妓雨塵,結果呢?還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我要是你的話,才不會相信他說的鬼話哩!你就聽我這麼一次,去見見石大爺;就算你不喜歡他,也要當面跟人家說清楚,給人家一個交代嘛!」
燕可風愁眉深鎖地思索著……錢嬤嬤所說的並不無道理,她是該跟石寒徹底地講明。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她才辭退官職,那她得想辦法讓他復職,她不能讓他這麼糊塗,為了她這種不祥的女人而斷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不知是錢嬤嬤的這番說辭說動了她,還是自己根本就是抵抗不了想見他的那股慾望,燕可風最後還是答應錢嬤嬤,在追風閣裡接見石寒了!
錢嬤嬤離開之後,燕可風又在亭園裡佇立片刻。她和石寒這糾纏一團、始終理不清的情絲,這次真的能斬斷嗎?燕可風她自己也不曉得……
燕可風鬱鬱寡歡地緩步走回花廳,石寒已經來了,此時正和錢嬤嬤不知在說些什麼。兩人一見到她,立刻停止了談話。
錢嬤嬤是個識趣的人,笑呵呵地風騷幾句,隨後便找了一個借口退了出去,頓時花廳陷入一片沉默……燕可風瞧著他,眼中淨是沉重與憂傷;石寒也望著她,兩眼之中是坦然的情意,令她芳心一跳,兩頰不自覺地染上一層嫣紅。
「我本來以為你不會見我,想到我猜錯了。」沉默片刻,石寒終於含笑開口了,聲音還是那樣地溫柔。
燕可風一怔,隨即瞥開眼,倔強地說道:
「你別誤會。我之所以會答應見你,是因為有件事不懂,想問問你罷了!」
「燕姑娘冰雪聰明,不知是為何事困擾?」石寒一臉笑意,分明是明知故問。
燕可風不安地輕輕咬一下唇,沉聲問道:「石寒,我問你,聽說你今兒個早上已經向謝大人辭去護燕一職,是否真有此事?」
石寒微微一笑道:「確有此事。」
「什麼?是真的!」燕可風心驚得睜大美眸,惶恐不安地又急忙問道:「那我再問你,我聽錢嬤嬤說,你是為了我才會辭官,這也是真的嗎?」
「你說呢?」他眼神戲謔地朝她走近。其實他會辭官並非完全為了燕可風,而是為了他家小妹石萱。那丫頭為了打探燕可風的下落,又巧扮男裝到大街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富家公子哥告訴她,她要找的人就在妓女院,還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輕薄話,結果惹火了石萱,兩人大打出手,後來石萱傷了對方。幸好對方看在謝老爺的面子上,拿了一百兩就答應不再追究此事。
雖然事情已經解決了,而事後謝老爺和謝盂言也沒有責怪他們兄妹兩人,但石萱這次真的是鬧得太過分了,而且還直嚷著要到妓院把事情查個清楚。如果真讓她闖進妓院,不但她的名聲會毀於一旦,而且還會使謝老爺還有謝子言蒙羞,畢竟他們是寄居在謝府裡,行為若不檢點,人家自然會聯想到謝府上。為了不讓石萱再闖禍,所以他才決定辭職帶石萱回家鄉北京,可是這件事尚未成定局,因為謝盂言還不肯接受他的辭職;想要他答應,恐怕還得等上一段時日。
不過,石寒也不急。反正衙門裡的事還有一些尚未交代清楚,而且他們的行李也還沒有收拾好,因此他打算利用這段時間說服燕可風,讓她心甘情願地點頭答應嫁給他;到時三個人開開心心地一同回北方,那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活之事?
「我說不是!你不可能會這麼傻的!」像要掩飾什麼,她忍不住朝他大喊,但微顫的聲音卻洩露了她心底的惶恐與不安,今石寒信心大增,更加地靠近她了。
「如果我真那麼傻,為了你而放棄一切,那你會不會為我而感動呢?」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這是個試探她心意的好機會,他不能就這麼輕易地錯失良機!
燕可風不敢相信地眨眨她滿是震驚的雙眼,心中又生氣、又感動……她真的不知道是該笑他傻?還是罵他癡?
愣了片刻,她口是心非地緩緩搖著頭,有些氣急敗壞地朝他罵道: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很感動、很感激你嗎?告訴你,你若這麼想就錯了!我不但不會感動,而且還會瞧不起你!竟然會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而犧牲自己的大好前景,你簡直就是我見過的所有男人之中最愚蠢、最沒有遠見的一個!」
雖然她的嘴裡在罵人,但眼底之中的心疼與自責卻逃不過石寒的眼睛。若不是對他有情,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呢?
「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趁著她不在意之際,石寒輕易地將她摟進懷裡,姑作輕薄地問道。
「你幹什麼?還不趕快放開我?」她滿臉通紅地掙扎著,可是沒有用,她就像只被困在陷阱裡的小白兔,怎麼逃都逃不出他溫暖的懷抱。
「不放!除非你說實話,不然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她的反抗令他更加摟緊了她,溫柔的語氣十分霸道。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我——」她揚起因怒氣而顯得嫣紅的俏臉想朝他破口大罵,但一接觸到他深邃好看的俊瞼以及那雙佈滿多情的溫柔眼眸後,腦中竟有片刻的空白,彷彿失去了意識一般,連唯一可做的反抗也停止了!燕可風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慌、好急……認識石寒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靠他如此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