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燕可風腳步微停。雖然她不想跟任何人有什麼牽連,但石萱率真坦白的個性真的很討她喜歡,她猶豫一下,輕輕說道:「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的。」不是她不想告訴她,而是她還不知道楊玉仙肯不肯收留她。
話一說完,她立刻加快腳步走出客棧,她必須趕在天黑前到達標大嬸的家才行。
石寒若有所思地目送燕可風離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依然站在客棧門口兀自深思……顯然燕可風已經引起他莫大的興趣了,他從沒見過像她這麼冷漠的女子。
「哥,你還站在這兒瞧什麼?人已經走遠了啦!」石萱一臉賊兮兮地對他猛笑著,然後得意地挑挑畫眉又笑問:「哥,燕姐姐很漂亮對不對?」除了公事上的問題,她可從沒瞧過大哥對女孩子這麼失魂落魄。八成是年齡到了,哥哥想娶妻了!
「太美了,美得令人感到有些——害怕。」石寒喃喃低語,完全沒有察量到石萱玩味的古怪笑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是燕可風那張令人難以忘懷的絕世容顏、以及她那雙冷冷的眼。
她——心中應該有恨吧?不知她根、恨的是誰?為何而恨?他們——還會有緣再相見嗎?
那楊玉仙就住在城南楊家村,燕可風趁著天黑之前,城門尚未關閉前出城趕去楊家村。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這次她總算順利地見到楊玉仙了。
燕可風長得很像她母親!楊玉仙一看見她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她盛情款待她。兩人感慨地談論彼此這些年來的遭遇,這才知道她爹已經在三年前與世長辭了.
她爹死了,和她娘一樣都死了。燕可風淚眼茫然,悵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百感交集……是恨他,也是傷心,更是遺憾,她最後還是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在得知父親的死訊的同時,楊玉仙也順便將當年燕府的情形告訴她。原來當年她父親收到她們寄回來的信時,是真的很想去接她們母女回來,但燕家在縣裡是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而她們竟然去投靠妓院!他若去接他們回來,恐怕會遭人非
議!再加上老太爺以死要挾,燕昌崇是個孝子,又不敢得罪於妻子,所以只好棄她們母女於不顧,因為他自認自己欠她們母女很多,所以在臨終之前曾立下遺囑,要縣太爺派人去接她們回來,並將燕家在城北以外的田地留給她們,好讓她們以收地稅為生,誰知派去接她們的人卻回報你娘早已過世,而她也已經離開百花樓;燕昌崇得知這消息之後,因為受不了妻離子散的事實;終於在三年前與世長辭了。
聽完這些事情,燕可風面無血色地握緊微微顫動的雙手……她憶起這些年來母親對父親的思念與情意,淚水再度氾濫……他太為母親感到不值了!同時她也明白李蘭芝當年為何要派人殺她的真正目的了,無非是為了不想讓她回來繼承遺產。想不到她父親臨死的補償,竟為她引來殺機!
燕可風若有所思地扭緊眉頭,有些困惑地問:「奇怪?燕府不是縣裡第一首富嗎?區區幾塊田地而已,為何李蘭芝會這麼捨不得?」甚至還不惜對她痛下毒手。難道她真的那麼恨她們母女?恨到連給她們一個棲身之地都沒有的地步?
「燕府哪還是縣裡第一首富,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楊大嬸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開一排牙齒。「自從你們母女倆離開後,少爺就臥病在床,無心再處理工作,收入大大不如從前。偏偏燕夫人揮霍無度,家中又出了一個敗家子,燕府就算有再多的財產,也不夠他們這樣地揮霍呀!」
「敗家子?」
「就是燕可龍呀!他是燕夫人生的,也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當年你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三歲了,你應該有印象吧!」
燕可風瞼色難看地輕點下頭,她當然記得!不止燕可龍,她也記得燕可鳳。小時候,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穿金戴玉,而自己卻是一身下人服,
格都沒有,她怎麼可能忘得了他們呢?
「原來如此.」燕可風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事隔多年後,李蘭芝才想要置她於死地;只要她一死,那麼燕家的財產就全是他們的了!
哼!她偏不讓她如願!不過李蘭芝這個女人心腸惡毒、城府極深,萬一她又想出什麼詭計來害她,那豈不是不妙?不過她參既然有立下遺囑,那應該就有遺書。若能拿到手,那她還怕李蘭芝不肯認帳嗎?
低頭沉思片刻,燕可風緩緩抬起頭看著楊玉仙。「楊大嬸,你從前不是在燕府做事嗎?裡面的人你應該根熟吧?可不可以想個法子帶我進去?」她決定先混進燕府裡頭查探一下,順便在父親靈位上一柱香,好了卻她母親臨終前的遺願。
「哎呀!燕家現在哪還請得起人啊!早在老爺去世的那一年,我們這批老傭人就全被燕可龍給趕了出來,現在府裡就剩下一些年輕的丫鬟在做事了。」楊玉仙生氣地說道,神色間有絲悲憂。不知她那美麗的女兒如何了?有沒有慘遭燕可龍那個好色之徒的狼欺?
「楊大嬸,你怎麼了?」注意到她神情不對,燕可風關心地問道。
看了她一眼,楊玉仙重重地長歎一聲:「唉!我是在擔心我女兒呀!」
「你女兒?」燕可風困惑地皺眉想了想,然後舒展眉頭地笑了。「我想起來了,是娉婷!當年我和娘離開時,她還是個嬰兒。過了這麼多年了,她現在應該也
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對了,怎麼不見她的人呢?」
「她現在人在燕府裡頭做事,去年除夕夜回來過一次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我真怕她會出事!「要不是她家老頭去世得早,家中又缺錢用,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女兒再到燕府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