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唐名遠會說他們只有「父女倆」呢?難道連他們自家人也嫌棄那位姑娘的樣貌,不想承認她是家中的一分子,甚至連一塊兒同桌用餐也不願意?
見他一臉疑惑的怔愣模樣,唐萱兒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萱兒?妳笑什麼?」唐名遠問道。
「我笑陸公子好像怕咱們在飯菜中下毒似的,否則怎麼一口也不敢吃?」唐萱兒說著,美麗的眼眸瞅著他的俊臉。
「當然不是這樣,」一聽見她的話,陸劍青趕忙否認。「萱兒姑娘說哪兒的話來?」
「既然這樣,那就快用吧!」唐名遠招呼道:「是不是主人沒動筷,你不好意思先動?來來來,那我開動了,陸公子別客氣啊!」
陸劍青見狀,只好也跟著開始用膳。他心裡雖無法不同情那位遭受排擠的醜姑娘,可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發表意見。
「怎麼樣?好吃嗎?」唐萱兒睨著他笑問。
「嗯,十分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這位萱兒姑娘好像藏了什麼秘密似的,帶點狡詐的表情總像是在暗中看他的笑話。
「有咱們陪你吃,總不會擔心有問題吧!」
「萱兒,好了,別鬧咱們客人。」唐名遠雖然出聲制止了女兒,神情和語氣卻並不嚴厲。
「好嘛!」
「陸公子,不好意思啊,女兒被我寵壞了。」
「哪裡。」陸劍青尷尬地笑了笑。
的確,他看得出來,這位萱兒姑娘肯定從小備受嬌寵,可那位容貌醜怪的姑娘呢?是不是從小就受盡冷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美貌的姊妹獨佔父親的寵愛?
若真是這樣,那位丑姑娘豈不是很可憐嗎?
陸劍青在心裡輕輕地喟歎了聲,可能是才當場撞見那位丑姑娘的難堪場面,他的心裡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同情與關心。
「喔,對了,陸公子。」唐名遠突然說道:「你幫我送來的信,我已經看了,有件事情要麻煩陸公子。」
「什麼事情?唐員外請說。」
「我那位朋友托我幫他準備幾張我商行裡才有的特殊皮草,要麻煩你給他送到江南親戚家去。」
「這件事我知道,沒問題。」陸劍青一口答應。
「可問題是,上一批皮草前些天正好售罄,新的一批大約三天後才會運到。」唐名遠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如果陸公子不趕時間的話,就在舍下小住幾天,等東西到了,我幫你準備妥當之後再上路,這樣如何?」
「我是不趕時間,可就怕住在貴府太叨擾了。」
「放心吧!一點也不會!」唐名遠既爽快又好客。「我等會兒就讓人幫陸公子準備廂房,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儘管開口,別跟我客氣啊!」
「好的,那就先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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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一輪明月高掛天際。
已到了就寢時間,唐萱兒房裡的燭火卻還亮著,此刻她正坐在銅鏡前,仔細地梳妝打扮。
丫鬟春喜佇立在她的身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打了個呵欠,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小姐,都已經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啊?」春喜問道。
「當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辦不可。」
「小姐說的『重要事情』,肯定又是要去嚇唬人了吧?」春喜服侍她多年,已經太瞭解自家小姐了。
「嘿嘿!果然是跟了我多年的丫鬟,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可人兒呀!」唐萱兒笑吟吟地說。
聽了她的回答,春喜臉上的無奈又更多了幾分,甚至忍不住在心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都已經這麼晚了小姐還出門,要是讓老爺發現怎麼辦?」
「不怎麼辦呀!爹不會大驚小怪的,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唐萱兒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呃……說得也是!春喜一陣啞口,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唉,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燒了什麼好香,讓她這輩子來到這麼怪異的一戶人家中當丫鬟。
老爺和小姐對下人的態度沒話說,從來不苛待或是無理責罵,但問題是他們實在跟一般「正常人」不一樣。
她家老爺唐名遠雖然是鎮上的首富,卻不像一般有錢人家的老爺三妻四妾娶個沒完,老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夫人,儘管夫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癡情的老爺卻從不曾考慮再娶。
不僅如此,老爺還是個相當隨興灑脫的人,完全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而小姐自幼沒了夫人的管教,在老爺的溺愛下長大,性情也不像一般千金那樣溫柔婉約、端莊賢淑。
這位小姐呀……只能說她是「愛恨分明」,只要是惹到她的人,就等著被她反整回來吧!
「小姐,您的模樣會不會弄得太可怕了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嚇到了路人,那可怎麼辦?」
「真的很可怕嗎?」唐萱兒的眼睛一亮,好像聽見的是什麼讚美似的。
她眨了眨眼,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鏡裡反映出的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而是張醜怪得像鬼的臉孔。
「好像真的很可怕耶!跟鬼一樣。」唐萱兒滿意得眉開眼笑。
春喜見她一副喜孜孜的模樣,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唉,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因為自己模樣醜得像鬼而萬分得意的?偏偏她家小姐就是這樣的「怪胎」。
「小姐是打算去嚇唬今天來求親的那位公子嗎?」
「那當然!」一提起那個討厭鬼,唐萱兒忍不住哼了聲。
自及笄以來,她的家世財富讓許多人趨之若鶩,紛紛上門來提親,可這不但沒讓唐萱兒受寵若驚,反而相當不屑。
哼!那些上門提親的傢伙連她生得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就想當她夫婿?未免太可笑、太膚淺,也太虛榮了吧!
為了對付這些虛偽討厭的傢伙,唐萱兒總是故意將自己妝扮得極度醜陋,把來人一個個嚇跑。